“此事千真万确。”
谢瞻一听,急得站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今日岂不是打草惊蛇?”
“二爷放心,今日一早我便已经派了人去玉蟾宫候着了,只要他们有所动作,就抓人!”
谢瞻点点头,心想刘锜办事妥当,他可高枕无忧了。
“只是这宝藏从何而来啊,这事儿得尽快查清楚。”
刘锜摇摇头,“二爷,当务之急是您得赶紧往京都上奏啊,三年征战,国库空虚,二爷你送给皇帝这么大一份礼,要是再拖下去,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你是说,有人要抢功?”
刘锜指了指窗外,笑道:“那二爷以为那湖州的手为何伸的如此长?如今,陈家三公子也在儋州,若被他反应过来,这功劳怕得三拨人来分了。”
又说,“二爷,你在折子中暂不要提及水匪一事,就当不知道这二者的关联。”
“可湖州那边总要去信问的啊,总不能真将那个姚富砍了。”
刘锜冷笑一声,那湖州刺史把谢瞻当个软柿子捏,打发湖州军跑到儋州来了,此事一旦让他们得逞,湖州刺史和京都梁王自然有功,可谢瞻这个儋州刺史就有失察之过了。
“大人自然是当全然不知,先将那姚富关上一段时间,等湖州那边来问,我们再倒打一耙,顺势追究他的殴打朝廷命官之罪,谅那个姚庆也不敢多言。”
他们先声夺人,这个哑巴亏,梁王吃定了。
这些弯弯绕绕,谢瞻是不清楚的,他直来直去惯了,可胜在听得进去话,原本今日被刘锜牵着鼻子走的那点不快也消失了,只觉得刘锜果然是有大才的,立刻回去润笔写折子,越快越好。
刘锜则立刻赶往四季山玉蟾宫,这一次可不能再让那个玉蟾真人逃了。这三年来,他先在张昂那儿当了一年多的水匪,好不容易打消了京都那些人的怀疑,此后便一直在打探玉蟾真人的消息,可此人行踪诡秘,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番为了设局,坐实赵王世子谋逆一事,玉蟾真人总算是露了面,张昂早早带着人在四季山周围都设了伏,只等他落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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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写了信发往京都,儋州这边的消息得让陈王知道,梁王的局被人破得不明不白,若说谢瞻是有意为之,可他分明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料定谢瞻不会有此等手段,那么是不是有人借了谢家的手呢?
他送走了信,打算带人去四季山打探,谢宁就来了。
她素日的双髻换成了单髻,分明穿的是浅水碧色的襦裙,却显出愈发浓艳的脸蛋,她跟谢家大娘子是不同的,陈三想。
“陈三公子,你要出去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像静默的侍女图突然灵动起来,很能拨人心弦。
“是,想着既然来了儋州,得好好转转。”
“儋州我熟悉啊,我给你带路吧!正巧前几日黄同知家的三姑娘约我去东街菊园看花,我因着去了莱州没去成,听说那里菊花争奇斗艳,不乏姚黄魏紫这样的名贵品种,陈三公子可有兴趣?”
陈三垂下眼,不着痕迹的打发掉身旁的护卫,心想早去晚去不过半日,“既如此,就劳烦二姑娘了。”
谢宁很兴奋的样子,这一点倒与三年前一样,两人弃车徒步往西街去,因着容貌太胜,颇引人注目。
儋州的街头看上去并不比京都差很多,谢府附近还好,出了外巷,大街上过往商客熙熙攘攘,谢宁走在前头,陈三跟在后面,两人偶尔搭话,陈三面上不显,走路时却避着人群,显然是不喜这样的热闹。
“陈三公子,你看儋州城如何?”
陈三避开一个故意挤过来的小娘子,语气有些急促道:“秩序井然,刺史大人治理的很好。”
“前面是仙味楼,待会儿我们可以去那儿吃东西,他们家有一道炙肉很好吃。”
前面是几个举着糖葫芦的商贩,陈三贴着墙根生怕被上面的糖浆沾到身上,根本没听清楚谢宁说的什么。
“咦?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谢宁转身瞧见他,笑着跑过去,好巧不巧撞到一个商贩,那串着糖葫芦的棍子便朝着陈三倒下去。
“别!”
陈三猛地将那糖葫芦棍子一推,可还是有糖稀沾到了他胸口前,他皱着眉头,不愿去触碰。
下一刻,谢宁就拿着帕子朝着他衣服上一顿乱擦,“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小块琥珀色的糖稀瞬间糊成一大块,陈三脸都黑了。
“陈三公子,对不住啊!”
陈三掩住眼底的烦躁,默不作声避开谢宁的手,太脏了。
“我得先找个地方换一身衣服,今日恐怕要辜负二姑娘的好意了。”
“我可以等你的啊,等你换了我们再去嘛!”
“改日吧,改日我邀请二姑娘同去。”
“哎,那好吧!”
谢宁一脸惋惜,转过身却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陈三这毛病,不喜黄白之物,实则是惧怕人碰过的东西,今日遭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没心情去看花了,大概回去还要沐浴更衣一番,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笑话,谁想同他一道去看花,倒人胃口。
谢宁回来,巧秀疑惑道:“姑娘,你不是去看花吗?怎么就回来了。”
“陈三公子临时有事不去了,我自然就看不到花了。”
巧秀看她扶着脑袋上的钗子,一脸不自在,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自家姑娘莫不是对陈三公子有意?这出一趟门还专程换了新的发髻,戴了不曾带钗子。
“姑娘,让我替你把头发拆了吧,你这样我看着都累。”
谢宁莞尔一笑,“你就说我这样好不好看?”
巧秀点点头,“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等会儿再拆吧,我等会儿还要见人呢!”
“陈三公子不是不去了吗?”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话来了,说沈家大公子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