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真被王氏下令给拔了舌头,送回院里已经说不出话了,还想着在让谢宁给她做主,可一张嘴便是一口血。
王氏让冯嬷嬷来传话说若谢宁要丫鬟,她送她几个,这个没规矩,留在身边迟早祸害主子。
谢宁专程去了翠微堂一趟感谢王氏,说知夏是她母亲身边的人,伺候虽然极不尽心,可念在陈氏的面子没处置她,这番又做了错事被罚,该感谢王氏。
王氏很满意,觉得谢宁懂事。
谢宛则被关了禁闭,是谢高下的令,说要挫挫她的锐气。
谢宛长到这么大,才女的名声在外,少有人知她的烈性子,可谢宁上辈子便知道了。
她带了吃的去祠堂看谢宛,她跪在那儿,背都不弯一下,谢宁莫名觉得难过。
上辈子她想不通为何谢宛自请庵堂,现在她有点明白了,谢王两家的女儿,有些骨气在身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像她,上辈子为了那口气,那样委屈求全,在权势中沉浮。
可如果重来一世,还落入那般的境地,她一样会不择手段。
“阿姐,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蜜瓜酥。”
谢宛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快些走吧,免得父亲知道了要训斥你的。”
谢宁笑道:“大伯才不会训我呢,我会找祖父告状的!”
谢宛看着谢宁团融融的脸蛋道:“我真羡慕阿宁啊!”
谢宁笑道:“阿姐,伯母说你是因为不想嫁人被关在这里的,可嫁人不是一件好事吗?”
谢宛问,“谁同你说嫁人是好事?”
“我阿娘啊,她经常说嫁给我爹真好。”
谢宛了然,惨然道:“我若能像他们那样,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便好了。”
可她生是谢家女,本就不该妄想能嫁给所爱。忠王,她远远见过一次,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就这样一辈子应该能相敬如宾吧!
“阿宁,阿姐有一件事情想你帮忙。”
谢宁一听,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
谢宛说:“那日在寒山寺,你见到陈家三公子了吧,阿姐想请你帮我带一件东西给他。”
谢宁暗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阿姐,我只见过那人一次,不知道怎么寻他,并且……”
“没事的,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找他。”
“可,要是让伯父伯母知道了,我怕也要被关进祠堂来。”
谢宛愣了愣,继续道:“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你过了午时去,那时父亲在宫里没回来,母亲必然在午憩。”
见谢宁皱着眉头,谢宛继续道:“阿姐求你了,阿姐只有这件事请你帮忙,好阿宁!”
谢宁不知道上辈子谢宛有没有干这件蠢事,不管她是想向陈三表明心意,还是想请他帮她,都是徒劳。
她很想把陈三的算计她的事儿告诉她,可谢宛知道了怕只会更伤心,问起来也诸多麻烦。
“好吧”她说。
谢宛听了,高兴的拉住她的手,“好阿宁。”
谢宛让她去找她的大丫鬟取卧室枕头旁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便是她要带给陈三的。
谢宁看着手上的盒子,毫无罪恶感的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支枯萎的寒梅,另有一张花笺,上面是谢宛的笔迹:别后不知君远近,常把梅枝道相思。
谢宁想了想,把花笺取出,另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句放进去,抱着盒子出了府。
陈三目前任的是门下省从六品著作郎,当值的地方不在宫中,而在皇宫外的太极宫。
谢宁掐着点来的,太极宫已经陆陆续续有官员从里面出来了,谢宁一个小娃娃候在那儿倒是不少人投来目光。
很快,有一群人出来了,谢宁仔细一瞧,陈三在正中间,周围一圈人围着他,大都是京都各世家的郎子们,或推举或恩荫在太极宫任一个小官职,国库里掏钱养着他们,潇洒度日,陈三是里面的翘楚,当然,他大概是有真本事的,且这地方也困不住他。
她在望着陈三的同时,陈三也辨认出这个小姑娘是谢家二姑娘了,心道她如何会在这里。
有几个年轻的公子见了谢宁可爱,打趣道。
“诶?那个小姑娘是哪家的?”
“就是,看着面生啊”
陈三笑道:“那是谢司宪的二妹妹。”
谢淮任的五品司宪大夫,是世家子中的榜样,向来不近人情,这些人都知道,听了此话,没敢再出声,都不愿同谢淮对上。
谢宁小跑几步走到陈三面前,“陈家哥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原来是找陈三的,其余人鸟兽散去,说他们在望仙楼去等他。
陈三见人群散了,才问谢宁,“你有何事寻我?”
谢宁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陈家哥哥,其实是我大姐姐有事寻你,喏,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三早早便看见了她手里的盒子,听她如此说,心下明了,他讨厌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子,太缠人!
谢宁双手捧着递给他,“陈家哥哥,你拿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
陈三皱了皱眉,懒得去接,让一旁的书童接过,“东西我收了。”
谢宁点点头,临走前又提醒了他一遍,“你一定要看哟”
陈三看谢宁走远,面无表情道:“处理掉,别让人看见。”
书童处理这些东西早已经熟能生巧,拿着盒子便走。
陈三脑子里闪过谢宁那甜甜的笑容,那小姑娘伶俐得像林里的狐狸,最胖的那种。
“站住!”
他唤住书童,让他把盒子拿回来。
书童诧异,他们家公子一日要收好多小娘子们的信,何时看过?
陈三指挥书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干枯发黑的树枝,碎屑撒了半盒子,真脏!
“关上吧!”
显然,谢宛珍藏的东西他弃如敝履,根本想不起正是他两年前在寒山寺后山的梅林折了这支梅花给谢宛,从而让谢宛起了心思。
陈三有一副好皮囊以及装出来的温和有礼,世人如何能分辨?
“公子,好像还有一封信呢”书童道。
这有什么奇怪,女子惯常的招数,无非是几句情诗。
“念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