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鸡毛》第一部已经连载完结,我倒也不在乎有没人看了,尽可能抽时间进行第一部的校稿和第二部的写作吧。
鉴于平台方第一个8万字的要求,第二个推书前连更3天每天4000字以上的要求,我不得不遵从。怎么办呢?找了些我以前写博客攒下的,不能说与《一生鸡毛》毫无关系,也不能说关系紧密,就这么着吧,4000字,小意思。
散文
翠湖黄昏
许久,没有去过翠湖了,虽然与这城市朝夕相随,却少有闲暇光顾这波光水影的别样景致。
记得儿时春游翠湖,进得门去,便与小伙伴们如风般赛跑疾驰向那桥头的石狮,惟恐不能第一爬上那狮背,惟恐落到别人后面要苦苦等候,幸而,有一左一右两个石狮,便有了两个胜利者,便有了两群追随者,唧唧喳喳,吵吵嚷嚷,却不懂得欣赏那景致,儿时的翠湖记忆便是这欢腾喧闹。
少年时分就很少去过翠湖了,要么三两成群骑自行车远足踏青,要么独寓家中闭门造车,偶尔路过翠湖,也只是来去匆匆,惊鸿一瞥,便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了。
成年后,眼里的翠湖,却分出了几种颜色。
清晨的翠湖是紫色的,淡淡的晨曦透过轻薄的雾霭,像是天女散花般柔柔洒落,亭台楼阁,斜坡小路,杨柳枝头,一层层、一段段、一片片,宛如淡紫的丁香弥漫开来;船儿静卧在湖心,好似还未醒来,岸边垂柳羞羞答答,只管各自梳妆。而早晨忙碌的人们根本没有心情察觉这淡紫色的翠湖;虽然生命在里面悄悄绽放,但外面的世界依旧沿着生活的轨迹奏鸣着、轰响着前进,于是乎,这淡紫的翠湖成了沧海一粟,定格于滚滚红尘中,于是,有人选择了静谧,有人选择了热烈,时空,却不曾停留。
不知不觉中,淡淡的紫色被明亮的金黄色所代替,正午的翠湖正是游人如织的时候,所有景物都被涂上了灿烂的色彩,肃穆、庄严,却被汹涌的人潮夺去了灵气,掠走了秀气,所以,我不喜欢这个时候到翠湖,虽然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喧嚣。
我想昆明人去过翠湖的次数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了吧。因为地处城中,只要你想,几乎任何时段都可到此一游,所以才让我在许多次翠湖游览中,领略了不同色彩的异样风情;紫色的春晓,金色的正午,当然更有橙色的黄昏。
倚在蜿蜒曲折的长廊石柱上,想让风帮我刮刮脸,可这风呢,却随那下班的人流回家去了,原来他,也下班了,难怪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静止不动了,像一条硕大的金黄鲤鱼在港湾小憩,又像是一钵大大小小的水晶球被太阳照的熠熠生辉,有些晃眼。这边的湖上没有浮萍,也没有荷花,甚至连生命力极强的水葫芦也没有,这倒也好,成全了这一整片的橙色水域,斑驳的夕阳星星点点的泼洒在水面,好似银色的棋盘,金色的棋子,星罗棋布;平日里穿梭不停的各种游船,此时只剩下了两只装饰成大白鹅的脚踏船,随波荡漾,像极了两个对弈的棋手,只顾专注棋局,早已浑然忘我。我不懂下棋,此时也能参出几分玄机来了。岸边的杨柳密密匝匝,悄无声息,俨然如痴迷的观众,竟自低头沉思,又好似观棋不语的君子。
站久了,有些累了,便想找条石凳坐下歇息,若在白天,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谁不想坐在水岸边的石凳上观赏这大自然的馈赠,放飞各式各样的心情呢?于是人满为患。黄昏时分的现在,却人去凳空,颇有些寥落和清幽。落坐于树下,背靠湖心亭,面对郁金香,阵阵暗香袭来,另有一番惬意。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这夕阳映照下的花儿却另有一样姿容,平日里她们明亮光艳,清新可人;落日余辉下,太阳最后的光亮挤过参差的林木,在夜幕就要落下时缓缓坠落,面前的一排花朵或白或红,或青或紫,每朵花都分出了几种颜色,有的红中带紫,有的白中带黄,甚是多彩多姿,连眼睛都有些晕了。看来花儿是也和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多面性,只是太阳的起起落落变换了颜色,只是自己不曾察觉。看来刻意的事未必真实,不经意间却分毫毕现。
那些散步的人们,踩着夕阳的余光进来了,成双成对的情侣也披着暮色纷至踏来。路灯早已亮了,微风又起,灯影交织着余辉,辩不清哪一片是灯光哪一片是日光,伸向远处,满地的落樱缤纷,站在门口,回头望去,翠湖黄昏已是满目深情。
2007.5
第一篇微型
穿脐环的女人
我从民政局出来,扬手打了辆车,优雅的钻了进去,身后传来了那狗杂碎叫我等等的叫唤,司机迟疑了一会从后视镜询问我,我告诉他朝南开就是了,本小姐没啥目的地就想瞎遛遛.这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倒也蛮识趣,一股水似的就飚离了这个TMD令我心碎的地方,我点了根烟,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出去多远就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赶紧把卡在发稍的墨镜戴上,八字胡放慢了车速,并不时的朝镜子里瞥我,我拉了拉裙子,懒得搭理他.姥姥的,是不是看老娘离了婚,谁都想来蹭下啊,我靠!我在心里暗骂.
那狗杂碎打电话来,我只说了一句:你TM给我爬远点,就把电话给挂了,隐约听见他说抚养费来着,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回去洗了个澡,茜约我去玫瑰坊吃饭,那个鬼地方就是我和那狗杂碎第一次约会的地,我没反对,叫茜等会来楼下接我,茜的二奶车我一直不肯坐,虽然是BMW,但我一直觉得丢份,虽然茜是我最好的姐们.
玫瑰坊的夜色透着暗香和迷离,包间顶上的射灯刚好照在我的脐环上,茜用手遮住眼骂了我一句.我说那狗杂碎瞒了我一年,整整一年,演的跟真的似的,接着眼泪就跟段了线似的,茜也跟着我哭.我们喝完了三瓶XO.摇摇晃晃的朝我家走去.朦胧中,楼上好象亮着灯,我问茜看见没,茜说你TM眼花了吧.我俩靠着防盗门就倒了下去.我觉得自己像死猪一样被人拖了进去扔在了沙发上,我奋力睁开眼,是那狗杂碎,我一张嘴就吐了他一身,我还记得这狗杂碎穿的是我给他买的九牧王.
我只有在儿子发烧时彻夜未眠一直守着,没成想,今也有人彻夜未眠守了我一夜.那狗杂碎说我昨晚一会哭一会笑,又是掐又是咬,最后箍着他睡着了.他楞没敢动捧着我的头坐了一夜.我问他茜呢,他说还在里屋昏睡呢.我想起来去洗漱间,脑袋却像要炸掉一样的疼,他来扶我,被我重重的甩开了.他没说话,眼里满是血丝.我关了门在洗漱间里嚎啕.听见那杂碎在门外抽泣.
把你的脐环给我作纪念好吗?别的我啥都不要,都留给你.我没理他,任他呜咽,我起身开了窗,窗外起了大雾.以后,别穿低腰的了,我不想别人认为你是坏女人,换个耳环不是多好.我刚想冒脏字又被翻涌的泪噎了回去.
听见楼下发动车的声音,后来茜告诉我她没醉,半夜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溜了回去,把车开了回来在楼下守了一夜,看见我开窗就放心了.她还留了纸条.
"爱一个人,只需要一次心动,爱下去却需要耐心和包容"这是给我的.
"回头是岸,结发夫妻着实不易"这是给那狗杂碎的.
2007.9.9
第二篇微型
燃烧,只一次
煤,藏于深土,
黝黑的面容火红于心.不言不语,
无需人懂,独自热烈。
秋叶,抹红林荫,
兀自灿烂,蔚然于胸,
坠落亦无憾,只为那曾经的怒放。
阿灿,搁下行囊,准备告别单身,数不清的抉择磨平了心的棱角.好像,有些累了.喝过今晚的酒,生命的编号就以三开头了,好像,该是单身的终点站了.行囊好重,载着父母的牵挂,载着自己的一路走来,载着成年后的唏嘘慨叹.每次有力气抬头仰望的时候,都已是繁星点点.肩,麻了再痛,痛了再麻.唯有沉默。
独自走走吧,夜风微凉,许久都没有看看这城市的夜色了,难得可以不开车,要不都快忘了走路的滋味。
路灯,在雨后的马路漾开,偶尔,有水滴落下便一圈圈散开又收笼.阿灿甚至就觉得自己每次相亲都像这样,情感,打开,荡漾,收笼.然后结束,不同的女子一样的结果。
他是真正的来者不拒,因为他条件不错,所以还不至于酸冷不拒.仅仅是来者不拒.他的周末,除了钓鱼,大概也就只剩下相亲了.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都出现过,无疾而终也都是结局。
这么些年过去了,阿灿认为自己的打击和抗打击能力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无所谓,不止是挂在嘴上也框在了心里。只是最近,他开始思索,认真严肃的思索,需不需要为了结婚而结婚。虽然相亲相到颓废麻木,他却恍惚觉得:好像,好像还不曾想要结婚的爱过一次哦!问题很严重,却也不知是喜是悲.
要是,爱,恨都能分个对错,或是都能预知个结果,事情就简单好办多了,可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好像不会爱了。
尤嘉.阿灿忽的想到了这个小妮子,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心,死水微澜了。
尤嘉说他说话喜欢把形容词当动词使.他没表态,心里把头点得像鸡啄食。尤嘉说自己比阳光还外向,他点头称是,心里觉得她实在阴暗。今吃饭他没叫尤嘉,尤嘉也没给他电话.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就这样似有似无,不咸不淡。
尤嘉小他将近10岁,他却觉得,尤嘉随时能射穿他的心房.虽然,尤嘉还没谈过恋爱,并且,一直向往爱情。可就算尤嘉感冒头痛,鼻涕流的像坏了的水龙头, 阿灿也是洋装不知的。十天半月见次面和一帮朋友KK歌喝喝酒,他们也是这般的似有似无,不咸不淡.谈笑,且风生,纸醉,且金迷。偶尔,也会相互关心下婚否?恋否?末了,也就一笑而过。
阿灿也不清楚怎么看着水滴中的灯影会想起了尤嘉.而且,他甚至幻想,这小妮子会不会突然从哪棵树后面跳出来.吓得自己"惊喜不已",喜的自己"魂飞魄散"。
她,会在哪呢?会和谁在一起?阿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他想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名词还是动词,或是形容词的词语:在乎。心,在乱跳.不知所措的乱跳.手和脸,烧得厉害.
掏出电话,调出了尤嘉的号码,没敢发射又收了起来,须叟,再次掏出电话,想发条短信,却不知说什么好.又再收起。第一次想到了那个动词:相思.也不知道准不准确。
树叶干了,不再滴水。车,呼啸而过,刹那就带走了灯的影子.阿灿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到了哪里。
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尤嘉的电话。
" 喂,""喂"之后,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说话.车声,依旧呼啸而过.阿灿连说了5,6个我,可惜,连自己都没听到,就被车声连同灯影一起带走了。尤嘉还是沉默,她听到了阿灿的呼吸,似乎,还有心跳。
阿灿探出头张望了下路两边,确认没车,问了句"还在吗?"尤嘉回答;"在"阿灿觉得心跳的都快把自己坠倒了.用左手摁住了胸膛,右手握紧了电话:"我,我,我爱你".
TNND!一辆的士,溅了阿灿一身的水."你说什么?"尤嘉大声问,眼前有层薄雾。
"我爱你"
"我爱你"
"尤嘉你听到了吗?"
有股咸咸的液体流到了阿灿嘴里。
却不知,
电话那头,尤嘉,奔涌的泪。
2007.9.30
第三篇微型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刘益寿能从如同镜面的手机滑盖里看见自己惊谔的表情,他想逃,飞也似的逃,
想像个屁一样蒸发,悄无声息的蒸发,.
可他终究还是慢了,高静的叫声抓住了慌不择路正往草丛里窜的这股清烟。
“跑个毛啊,刘益寿,明明看见你妈来了你还跑,你还真以为你留一手啊?你
丫找抽呢吧?还不快给老娘跪安。”
“小姐,拜托你小声点好不,这是公共场所哦,我也真没看见你” 刘益寿早就恨他爹娘怎么取个名字也要授人以柄呢?现在可好,成天老被这丫头片子揪着不放,,弄得自己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告诉旁边的看官们,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只是被她这身着实跳跃的鹦鹉装吓得想逃,求你们别看着我,我衣冠楚楚又没裸体游行,你们范得上这么看着我吗?
“水,老娘的tea在哪?都快渴死了,” 刘一手朝桌上努努嘴,高静这才发现
自己面前那个出土文物一样的杯子还冒着热气。
“切,你小子穷疯了吧,约在这么个破地,我还以为是张艺谋的拍摄基地呢,
到处都是玉米,南瓜,就差红高粱了。”
“我就说你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样的农家乐不是哪都有的,我提前两周才订到桌的,你说我容易吗我?” 高静只顾呸呸的往外吐茶叶沫,根本就不搭理刘益寿。“我说高静小姐,您老要弄潮,要引领时尚也不能把自各给弄成一虎皮鹦鹉吧?” 高静一口水就喷在了刘益寿的中央结合部,摘下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绿眼镜,笑盈盈的看着手忙脚乱的刘益寿。
“再怎么着你也不能把我比成虎皮鹦鹉啊,虽然我穿的是跳了点,你也不至于这样损我啊” 高静小鸟伊人的挽着刘益寿走在农家乐后面的竹林里。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好不?我都被你折腾的崩溃好几回了。” 刘益寿无辜的受不了。
“哼,谁让你什么都要留一手啊?我不这么治你,你小子能这么出息吗?” 刘益寿想用头去撞面前最粗的那颗老竹。
一缕斜阳,穿透竹丛,落在两人身上就成了一片金黄。
刘益寿纂在裤兜里的项链潮潮的,高静的头发不时摩擦着他的下颚和脖子,痒痒的,酥酥的。
“你走我左手边来好吗?右肩都麻了” 刘益寿借机把右手抽了出来藏在背后。
“嘿,你这大老爷们还挺矫情的,才靠多会你就唧唧歪歪的”。高静甩了甩头,发稍掠过刘益寿的眼眉.嘴角。
竹林的正午,些许的凉意,这次轮到高静惊谔了。“结婚,你说的是结婚吗?!”
刘益寿潮湿的项链穿过高静发际的时候,自己的说话自己都没能听得清,他竟然想到了德芙的那句广告词:丝般柔滑。
“这,才是我一辈子真正的留一手,希望你一辈子都能留在我身边。” 刘益寿自己都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说得最棒,最有创意,最有勇气的一句话了。
风,再次舞起高静齐肩的碎发,颈前的项链还有淡淡余温,自己的头发扫在脸颊,痒痒的,酥酥的。
一次约会,
一缕温柔,
一生一世,
一往深情。
2007.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