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宫殿之中,同姜国使臣摆设的宴席从早上觐见一直办到了黄昏,楚国群臣看得出来,楚王吴启很是欣赏这位北姜的将军,宴会之上同徐辽聊得不亦乐乎,从当初吴王第一次在北姜之地相见徐辽两人如何同北方巨人作战说起,说徐辽如何用兵如神,如何战场运作奇兵,一直到后来为徐辽没有裂土分王而惋惜。
反观徐辽,对这些丝毫不在乎,吴启端酒,他便会配饮,而吴启喝醉畅谈当年他如何跟随夏梁和老吴王征战沙场时,徐辽也会静心聆听,宴席是为徐辽所设,可宴席欢庆,最安静的就是徐辽。
吴燕除了开始和徐辽两人相互敬了一杯,后来,吴燕便同一旁的吴增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徐辽对面,两人多次有眼神交际,大都是一笑而过,徐辽不会去打搅吴燕,吴燕也不会过来同徐辽喝酒,但是会时不时的低头同吴增嘀咕几句,而一旁的吴增,虽然笑容满面,可一语不发,只是吴燕低头之时,会见他张嘴说几句,整场宴席除了徐辽,就属这两人最为安静。
夕阳西下没多长时间,楚国宫殿后花园中,吴羽驻足看着天空点点繁星,止不住的叹几口气,他被吴燕抓出朝堂后,便来到这楚国后花园,他是吴燕最小的儿子,而且他还是吴启认得干儿,所以根本无人敢拦住他。
突然,身后一人喊道:“小崽子,你特么的让老子我好找啊!”
吴羽回头,看着来人,疑惑问道:“你是谁?”
徐召虎听后,挽了挽袖子,说道:“你特么骂了我爹还问我是谁,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
讲罢,一拳挥出,照着吴羽面门而来,吴羽冷哼一声,侧过身子,一只手抓住徐召虎的手腕,向前一拉,另一只手抓住徐召虎衣领,向上一举,徐召虎被活生生举了起来,手脚如同沂国海边八爪鱼一般慌忙舞动。
就这般,徐召虎还是嘴下不饶人,骂道:“你把小爷我给撒开,有种把我放地上和你打!”
吴羽听后,讲了句:“军神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无赖儿子!”
讲罢后,将徐召虎扔到了一旁草丛,转身就走。
-徐召虎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中杂草喝到:“兔崽子,小爷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讲罢俯下身子一把搂住吴羽的腰,用力往下坠。
吴羽见自己下半身被徐召虎锁住,左扭右扭不开,喝道:“放开我!”
徐召虎双手抱住,心中纳闷,这人怎么这般大的力气,咬牙道:“小爷我就不放!”
吴羽听后,本无心和他纠缠,可这人如此无赖,先是向左,两手扯住徐召虎单臂,然后用力向右旋转,徐召虎生生被扯了出去,扯到后花园水池之中。
吴羽见这人落入水中,没一会儿浮了上来,在里面踏水向岸边游,知道这人不会出事,自语道:“分明一个无赖,毫无军武世家之气!”
讲罢,转身就走。
吴羽心中继续琢磨,他承认,今天朝堂之上确确实实是自己失言,丢了楚国的脸,他本以为一个十多年在破烂姜国下苟延残喘的老将,不会有多大本事,继使曾经是战场军神也不过如此,被圈养了十多年的老虎,还会自己觅食吗?可他未曾想到,今日徐辽朝堂之上两条建议就将父亲折服,不仅如此,他亲自去查看了徐辽改进的边防,可谓是神来之笔。
父亲善守,战场闻名,徐辽的军防同样也是守,可徐辽的守同父亲的守截然不同。
父亲的守,受的是一个水泄不通,受的成为固若金汤,是一个绝对的守。
而徐辽的守,却化守为攻,暗藏杀机,这两种守无所谓孰高孰低,可吴羽打心底里还是喜欢徐辽的守。
就在吴羽思索着徐辽军防布局,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从树上下来一人,将吴羽压在身子下面,便压还便说道:“小崽子,劲儿还挺大啊,把小爷都甩到湖里去了,小爷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
吴羽感受到后背上有湿漉漉的一人,不禁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打架的话,把我放开,我现在不跑了,和你旗鼓相当的打一场就是!”
徐召虎笑道:“小崽子你这么大的劲儿,让我和你打,我疯了?”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吴羽怒问。
“你白天不是挺不服气我爹的吗,我现在就想给你讲讲我爹给你楚王提的建议,你要是会用兵的话,应该知道我父亲用兵的玄妙!”徐召虎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放开我!”吴羽一听,彻底无语道。
“你知道个屁,听着,第一,你们楚国西南面有一道关隘,三山汇聚之地,这个地方······”
徐召虎骑坐在吴羽身上,又害怕吴羽力气太大将他顶飞,提前也不知道从后花园哪儿扯来一块防风纱幛,当做绳索把吴羽捆绑起来。
吴羽不停地扭动身子,可自己双臂被锁,使不上力气,时不时地还有徐召虎关心的询问自己“听明白了吗?这点要注意,只能后移二十里,多一步少一步都不行,你最好拿个尺子过去量!”
等到徐召虎絮絮叨叨的讲完,吴羽已经被磨的没有了脾气,只听徐召虎问道:“小崽子,我问你,我爹厉害不厉害!”
吴羽不想搭理他,扭过头去。
徐召虎一巴掌拍在吴羽头上,喝道:“你到底是不是武将,这都看不出!”
所谓打人不打脸,欺人不欺头,被人拍头是一件很羞辱的事情,吴羽气恼说道:“我早就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
徐召虎掏掏耳朵,说道:“谁告诉你的我不管,我必须亲自告诉你才行,你不服我爹,我爹教训不了你,没面子,只能我来教训你,我就问你,我爹的这两条规划你服不服?”
听到这,吴羽哪怕心中郁闷也心甘情愿的说了声:“服!”
徐召虎一听,欢喜的从吴羽身上坐起来,一把扯开束缚吴羽的那快纱幛,说道:“那就好,以后说话注意着点儿!”
等吴羽起身后,转身回头,想要发泄一下这份憋屈时,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吴羽气恼,想要去自己义兄吴曜那儿换身干净的衣服,这件后背早就被徐召虎给洇湿了,可不料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身旁有一个人,转身就看到徐召虎看着自己。
吴羽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和鬼一样,死缠烂打不说还神出鬼没的!”
徐召虎露出歉意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说了,你王下令让你楚国的大将军吴燕和我父亲一起领兵,你小心着点,我爹在军营中治军很严的!”
说罢就走了,没走两步,回过头看着吴羽思索道:“你刚才说我和鬼一样?不错不错,这倒是可以,我老子被人唤作军神,那从今以后,我就叫战鬼了!”
说完后,仰天大笑的走了。
吴羽看着这人背影,郁闷到:“神经病!”
深夜,为姜国特使开展的宴席已经散了,一直守护在徐辽身边的徐亚夫拒绝了楚王让徐辽在宫中休息的好意,执意将徐辽带回军营,说父亲习惯使然,在家门中只在内屋歇息,在家门外只睡军营,楚王不好回绝,让内官用王车将徐辽、林贲和徐亚夫送回军营。
吴启散了众臣,同吴燕、吴增三人聚在吴王休息的宫殿之中,吴启喝了一口浓茶,说道:“你两人有何事禀报?”
吴启知道,自从上午徐辽启奏一事就不对,这一天这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叽里咕噜,肯定有要事。
吴燕看了一眼吴增,吴增犹豫再三,上前说道:“我王,可还记得今天上午,吴燕无端发怒一事?”
吴启放下茶盏,说道:“记得,你吴燕也是,和那两个老东西较什么劲!”
吴燕上前,焦急道:“我王,此事大大不妙,按那徐辽所言,兽人只怕有古怪!”
吴启按住太阳穴,强忍着酒精上头,问道:“今天徐辽所言我也听到了,这事情确实古怪!”
“这兽人难道真的受人掌控?为何这年年选择没有梅雨的这三个月前来进攻?今日老臣细细琢磨,西南山岭众多,往年这儿的兽潮多是山羊人,豹人,虎人这些丛林之中灵敏兽人,而东南平坦,这里的兽潮如同徐辽所言,多是象人、巨猿这些皮糙肉厚的东西,而且逐年以来,兽人之间也渐渐有排兵布阵的样子,这件事原来没想过,今天老臣想了一天,越发的感觉不可思议!”吴燕面有担忧的说道。
吴启听了后,端起茶盏若有所思,喝了一口浓茶,看向吴增,问道:“你怎么看?”
吴增眉头紧皱,看向两人,说道:“这会不会和飞龙坠落有关?”
吴燕、吴启一听,立马上前捂住吴增嘴巴,示意吴增噤声,吴启低喝道:“你不要命了,这件事能提吗?”
吴燕更是说道:“大康都没抵得住,这件事再提,楚国也要完了!”
吴增挣脱开吴燕的束缚,说道:“二十多年前,我们跟随父王随同夏梁去过西山,我们虽然没有去最里面的那个地方,可后来大康四征、四平八位将军中一同去的六位将军死在那儿里,还有一十二飞龙军团和我楚国三大青鸾军团陨落,夏梁、靖王父子、昊王、商王和父王虽说是死里逃生的出来了,可是呢,夏梁疯了,夏犸废了,父王和那靖王父子还有昊王也莫名其妙的薨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吴燕立马说道:“所以说那儿里是个被诅咒的古怪之地,说不得,不可说!”
吴增回到:“可那句话我们三个可是都听到的!替天行道······”
“够了!王弟,你说的够多了!”吴启起身将吴增呵斥住。
吴增看了眼吴启,回到:“我王,此事干系重大,瞒是瞒不住的,如若爆发,干希到中原整个人族命运,我王三思!”
吴启听后,闭目思索再三,蕴了口气,说道:“中原混战,若此事传播出去,你觉得谁会在乎?都盯着自己碗底的一亩三分田。还未到时机,再等等!”
吴增还要回话,却见吴启扬手,示意他和吴燕退下,吴增无奈,只好说一句:“臣告退!”退了出去!
吴启一人在屋中,痴痴地站立在那儿,呢喃道:“替天行道,因人道无德,恭行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