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听后,对徐辽的提议赞不绝口,大有立刻赶往前线动工的意思,而徐辽,却不以为意,用手一挥,挥到了地图东边,说道:“昨日我观楚国战报,每每兽潮涌动,东边多有巨猿、象人部队来袭,巨猿体大灵敏,象人皮糙肉厚,哪怕是楚国最重的‘凤喙’弩,也只能予以重创,并不能一招致命,然否?”
吴燕上前,讲到:“徐将军所言不假,东边的关隘之上重弩也是最多的,可即使这样这座关隘也年年修葺,若不是有一道断崖在一旁掩护,阻碍了兽人的冲击面积,只怕这座关隘受不住一个时辰,就会被巨猿象人的先头部队给冲垮!”
徐辽点了点头,说道:“老将军所言不假,这座断崖确实如老将军所言,是一座不错的助力,不过,若是在下排兵,断不会在此驻扎!”
吴燕听着徐辽此言大有羞辱之意,但他自知徐辽战场军神不是浪得虚名,压着怒气拱手施礼问道:“请徐将军解惑!”
徐辽听后,指向东面向下,说道:“若是头几年,老将军愿意不再固守,而是在这座高山之上建造一座高关,加上老将军这座城,两城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兽人断不会在这肆无忌惮的滚滚而来!”
吴燕看后,思索半天,冷笑一声,觉得徐辽虽有军神之名,但同样会马失前蹄,楚国多山,地势复杂,徐辽大有纸上谈兵的意思,冷声对徐辽道:“将军怕是不知,这地方虽是高山,前方一片坦途,如果在此筑城,无左右掩护,那巨猿和象兵,只怕是一个冲锋,就会把将军想要修葺的雄关给冲垮。”
吴燕讲罢,满座楚臣又开始了议论,觉得徐辽夸大,并不熟悉楚国地利,便目中无人,在此大放厥词,都在为吴燕这位戍边老将能够为楚国争得一份底气而助威。
徐辽听着满堂对他的纷纷议论,面容并未发生变化,而是上前指着地图说道:“将军,你是楚人,你比我更了解楚国,敢问将军,你不觉得奇怪?为何兽人年年会在这三月进攻?”
吴燕听后,说道:“徐将军只怕是问错人了,这我哪儿能知道!”
徐辽听后,缓缓道:“将军,在下乃是北方人,这两天南方这雨下的可是够勤的!”
吴燕回到:“徐将军,南方就是如此,过两天打起仗天就好了!”吴燕说到这儿,联想起徐辽上一句问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身来惊讶的看着徐辽,说道:“将军是说,兽人也在等梅雨过去?”
徐辽听后,并不理会吴燕,径直走向地图。
而吴燕,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三月过后,又是没有季节,行动不便,那是兽潮退却······想到这儿,吴燕惊讶的回身看了看满朝楚臣,只有吴增一人眼色冷峻的看着他,同样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而徐辽选择不在这儿讲,是怕消息从庙堂传出去迎来楚人恐慌。
徐辽来到地图面前,指着那地图讲到:“将军请看,这高山之下,乃是一处盆地,四山环绕,阴雨季节常常积水,而细细查看历年来楚国军情可探知,巨猿和象兵相比其余兽兵,会晚来一个月,适才我问过楚国将士,都说是巨猿、象兵体态庞大,行动迟缓,可我看并非是兽人象兵不善行动,而是这片盆地想要真正的干了化作坦途,就要比别的地方多花一个月时间,兽兵不是来得慢,是在等最佳时机攻城!”
吴燕听后,与吴增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心,徐辽却继续讲到:“如今梅雨季节,听闻东方北边的山上常有山洪,不知道老将军能否迎来一两道?”
吴燕看了看地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徐将军是想将这盆地彻底给他灌成沼泽?”
徐辽看着吴燕面有笑意的看着自己,他还是面容冷峻的说道:“在下观测,若是在这盆地西北角和北面两个缺口加两道闸口,再靠北边洪水常年灌溉,若是处理得当,可以向南衍生灌溉出一片一百多里地的泥潭沼泽,巨猿、象兵体型庞大,只怕是万万不敢越过来的!”
吴燕点了点头,对徐辽的提议十分赞赏,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到底人家是军神啊,咦!不对,吴燕问道:“那敢问徐将军,这山洪一灌溉,那还要这高山之上的雄关何用?”
徐辽指向高山西南方向的一处高地,回道:“将军,若是兽人在这铸造据点呢?”
此言一出,满场传来哄笑声,一文臣出列,哄笑到:“徐将军真是可人,只怕徐将军还不清楚,兽人擅勇猛,少灵智,虽然相比其余兽类多了一个人字,可也是五谷不识的蠢物,蛮荒兽人哪儿里还会铸造据点,若是他们能有灵智可以铸造据点,那我楚国也受不住这十年啊!”
同样一老臣出列,讥讽道:“徐将军不愧军神,连这个都能想到,老朽佩服!”
“闭嘴!”吴燕一声大喝,把两个文臣吓得一哆嗦,纷纷回头看向吴燕,只见这名在战场戍边十多年,见到的兽人比楚人还多的老将军此刻满面冷汗,哆哆嗦嗦的看着徐辽!
两名文臣似是不太服气,刚想同吴燕争论两句,一旁吴增站出,对这两人喝到:“今日外使觐见我王,尔等休要失了礼数!”
两人一看吴增出马,这楚国文武两人都站了出来,顿时没了脾气,一挥袖,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回到了班列之中。
吴燕知道徐辽所言有多凶险,兽人有灵智不假,可这灵智还没有到战场谋略,铸造城池的地步,可今日徐辽所预想,兽兵明明已经会了查天时晓地理,如果这是巧合,能巧合十年吗?只能说,兽兵是有东西在指挥。
刚才那两座高山,如若没有徐辽提议修建的雄关,兽兵真的在西南方建造一座关隘,那兽人大可以在此驻扎,然后慢慢推进,等到他们把防止洪水的两座大闸给打开,洪水向北而来,天堑眨眼之间就会成为楚国威胁,兽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开我楚国东南门户。
徐辽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两位楚臣出面讥讽而变容,见吴燕知道事情的重要,继续讲到:“如若老将军能够将高山之上的关隘筑起,两座关隘一前一后,兽人想要强渡,必然会被高山之上的这座雄关一览无余的看到,吴楚劲弩可以一展身手了,如果兽兵想要铸造据点,然后摧毁西北面水闸,定要翻过那坐断崖,断崖旁就有后面的关隘等着他们,断崖阻隔,再加上沼泽灌溉,兽兵只能一面冲锋,大大降弱了兽人战力!”
吴燕听后,思附良久,深吸一口气,拱手拜向徐辽,铿锵有力的说道:“徐将军,老夫我之一生都在行伍之中,自诩懂得些许用兵,可今日得见将军,才知什么叫做军神!”
徐辽看着吴燕抱拳施礼,不免有些尴尬,吴燕比徐辽还年长几多岁,徐辽忙回礼,说道:“老将军赞誉了!在下不敢!”
等到吴燕施礼过后,回过身来对吴启拜道:“我王,臣恳请我王采纳徐将军建议!”
吴启看吴燕如此认真,看了一眼吴增,吴增同样点了点头,吴启挣扎的拖着肥硕身躯起身,说道:“南方兽潮之事,由吴燕同徐辽将军共领!开宴,为姜国特使洗尘!”
满朝楚臣起喝“领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