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洛伊走进了房间,她耳边响起空灵飘渺的孩童欢笑声。
"姐姐,快看我画的森林!"
"哇,好漂亮!"
"如果自由了,我要去看真的森林,姐姐要一起去吗?"
"嗯!一起去,我们从出生起就是一起的,一直是一起的。"
两个小女孩的手紧紧的拉在了一起,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神态却截然相反,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恬静内敛。
脑海里的画面渐渐远去,两个快乐的小女孩消失了。
渊洛伊伸出手,指尖触碰着墙壁上的涂鸦,在时光的打磨下,它已经变得斑驳褪色,但她认得这熟悉的笔触,这是她画的……
几个男仆走进来,迅速的换上了新的被褥,擦干净了桌椅板凳。
怕渊洛伊无聊,渊泗命人搬来了电视,还有各种图书。他依旧不明白爱是什么,不过他打算长时间的养育这个妹妹,也许有一天他会明白。
全部整理完后,渊泗退出了房间:"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渊洛伊说:"晚安四哥。"
渊泗说:"晚安,我亲爱的妹妹。"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这样的道别发生过无数次,只是人不一样了,在记忆碎片里。
渊江骸说:"晚安,我可爱的孩子们。"
两个小女孩齐声说:"晚安,爷爷。"
她们的声音里面压抑着恐惧。
沉重的大门被拉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嘣!"
门完全合上了,屋内顶端排风扇的转动着,发出了蝴蝶振翅般细微的声响,其他的脚步声,说话声,连房外的海浪声都被隔绝在外。
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出现,渊洛伊在房间里走动,翻看着物件。
【叮!】
【条件已达成,宿主可以启动线索功能】
渊洛伊坐了下来,她忽然感觉很悲伤,这股悲伤从她出生起似乎就一直萦绕着她,每次照镜子,她都会落泪。
而现在,是时候揭开谜底了。
渊洛伊说:"开启线索!"
时空开始倒流,时针滴答滴答的后撤。
房间角落里的尘埃飞扬起来,就像它们当初凭空出现那样,又凭空消失了,褪色的涂鸦恢复了光彩,泛黄的布偶崭新如初。
地面出现了大片的血迹,墙壁上凌乱的摁着小小的血手印,凄厉的哭喊声不断。
亦祈抱着奄奄一息的洛伊,无助的大喊:"快来救救她啊!"
"爷爷,我会听话的,再也不会逃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你了,救救她吧!"
她的双手摁在妹妹的伤口处,企图阻止血液流出,她绝望陷在这温热粘稠的触感里,看着妹妹的生命迅速流逝。
渊江骸从不会伤害亦祈,因为他明白,那对亦祈没有用,她是典型的渊家血脉,她聪明,冷漠,不愿意屈服,对于痛疼的感知能力很差。
即便被刀子刺穿手掌,表情都不会有变化。
所以,渊江骸只伤害她的妹妹洛伊。
灵魂上的痛疼才能让亦祈学会服从。
终于,大门被打开了,渊江骸出现了,他看看手表,轻柔的说:"现在是早上八点。"
亦祈颤抖着低下头,她说:"早安,爷爷。"
渊江骸说:"非常好,孩子,你终于学会尊重长辈了。"
他挥了一下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走了进去,他们用灯照着洛伊的眼睛,看到了瞳孔骤然收缩。
"有瞳孔反应,她还活着,渊老爷,我们要抢救吗?"
渊江骸说:"当然,她是宝贵的试验品,她必须活着,死了对我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医生迅速做了止血,抱起洛伊瘦小的身躯,跑向了手术室,当渊江骸说洛伊必须活着后,他们最好完成任务,不然他们的下场会很惨。
妹妹得救后,亦祈松了口气,她瘫坐在了地上。
渊江骸对她招手:"亦祈到我身边来。"
亦祈从血泊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渊江骸问:"你上周杀了一只猫,为什么?"
亦祈说:"它太吵了。"
"当它死掉时,你感受到了什么?"
"力量,我远比它强大,所以我可以杀它。"
"刚才,你的妹妹差点死掉,你感受到了什么?"
亦祈脸色煞白,身子不停的颤抖,她说:"痛苦、恐惧、绝望。"
渊江骸满意的微笑着:"你知道为什么两者差距这么大吗?"
亦祈说:"我不知道。"
渊江骸说:"因为你的妹妹拥有你真挚的爱……"
亦祈无法理解渊江骸说的话,在以前,渊江骸一直是个好爷爷,他剥夺了她们的自由,但是也给了她们足够的关心。
但昨天,亦祈带着洛伊逃出去后,他突然变了,银色的小刀刺入了洛伊的腹部,瞬间涌出的血让亦祈第一次慌了神。
她们被关在了房间里,血流个不停,一开始洛伊还有点意识,到后面,她晕了过去。
亦祈不停的呼救,她的声音在房间回荡着,无人回应。
第二天,亦祈可以探望妹妹了,刚做完手术的她十分虚弱,但在见到亦祈时还是露出了笑容。
洛伊说:"姐姐,我已经没事了。"
亦祈很难过,她坐在了洛伊的身旁:"抱歉,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逃跑就好了,明明我是姐姐,但每次都是你在安慰我。"
洛伊说:"你只比我早十分钟离开营养罐。"
亦祈说:"早十分钟,就是年长十分钟,你是妹妹,我是姐姐。"
亦祈心里乱乱的,爷爷是个残忍的暴君,废弃的试验品会被倾倒在一起集体火化,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
他们或是不够聪明,或是因为不够漂亮,或是携带遗传疾病。
总之,他们不够完美,没人养他们,对父母来说他们是赔钱货,还不如再要一个,而渊江骸会帮助他们选育出最好的那个孩子。
腥咸的海风里总会混在着血的味道。
渊江骸的话在她耳边回荡:"亦祈,你的基因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孩子,你知道做什么才能让我满意,你不会成为他们,对吧?"
病房里,亦祈紧紧抱住了妹妹洛伊。
如果不逃跑,她们迟早会死的,可她们太年幼了,成功的机会渺茫。
她必须想办法,只让妹妹自由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