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高的智商也带来了极致的冷静。
于是,爱变成了渊泗遥不可及的存在,不过他也从未想要拥有它,他无法理解它的运作方式,他对它嗤之以鼻。
他怎么会允许另一个人以爱之名让他沉沦呢?
可是现在,面前年幼的试验品,却真真切切的在乎他,这让渊泗对爱产生了好奇。
他注视着渊洛伊,注意到她没有吃任何东西。
他问:"这些不合你的胃口吗?"
渊洛伊说:"我不饿。"
"你想要吃点心吗?"
"不用了。"
"过会儿如果你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仆人们,我无法给你自由,但其他方面我都可以满足你。"
"好的。"
渊泗用刀叉切割食物,送入口中,缓慢咀嚼,最后喉结鼓动,吞了下去,渊泗依旧感觉不到多少味道。
但,他的心里是愉悦的,因为有个可爱的试验品正在注视他,就像他对她好奇一样,她也对渊泗很好奇。
这也是让渊泗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是一场血腥的噩梦,如此脆弱的小女孩居然不恐惧他,那双大眼睛纯粹而真诚,执着的追随着他的身影。
摄入足够多的能量后,渊泗停止了进食,他站了起来:"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你的住处。"
渊洛伊跟上了他。
这个世界的渊泗依旧喜欢艺术品,走廊上挂着各种名画,只是建筑的风格更加复古华丽。
透过走廊的窗户,渊洛伊看见了大海,灰色的巨浪卷碎银色的月光,不断冲击着礁石。
这里是渊江骸的海边别墅,一切悲剧的开端。
男仆们站在走廊两边,见到渊泗时会恭敬的鞠躬,他们的世界观早被渊泗扭曲,以为渊泗去死为荣。
渊泗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对渊洛伊说:"啊……你的到来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惊喜,我差点把正事忘了,请给我一些时间,我要处理点小麻烦。"
渊泗冰冷的目光扫过一众男仆:"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背叛了我。"
男仆们大惊失色。
"主!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求您了,下达命令,无论多难,我都会完成的!"
"我们会让那卑劣的背叛者痛苦的死去,主,请告诉无知的我们,背叛者是谁吧!"
这些信徒狂热而悲痛,他们发疯的崇拜着渊泗,一想到主被人背叛,他们就痛苦万分,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了渊泗身上。
突然,一个男仆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就没必要继续演戏了!
"去死吧!"
渊洛伊可以看到他眼里的仇恨,他不顾一切的往前,在离渊泗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猛的跌倒,他的一条腿被一个男仆斩断了,他没有哀嚎,还在往前爬,身后拖出狰狞的血痕。
他潜入这里时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其他人怒骂着。
"你这肮脏的叛徒!居然还想刺杀主!"
"我会唾弃你的尸骨!"
"大地的六尺之下,无数蛆虫会嚼碎你的血肉!"
渊泗轻拍一下手,男仆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依旧愤怒,但对主言听计从。
渊泗问男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男人悲痛的嘶吼着:"因为你杀了我的妹妹!"
渊泗轻笑一下:"真是令人动容的亲情,但是你搞错了复仇对象,我没有参与老爷子的试验,他杀了不少孩子,你的妹妹只是其中之一。真令人困扰,后辈总要莫名背负前辈的罪孽。"
仆人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了,他们的仁慈的主被人强冠上了罪名,还为此遭受了危险!
几个拿着武器的男仆围了上前,他们愤怒至极,要立刻杀了这叛徒才能解恨。
微微抬手,渊泗命令道:"等一下,我还有问题要问。"
男仆们纷纷恭敬的退下。
渊泗说:"你是个哥哥,你可以告诉我如何照顾妹妹吗?我刚刚得到了一个。"
男人看向渊洛伊,突然扔出了刀子。
几乎是立刻的,渊泗一把将渊洛伊拉到自己的身边护住。
寒冷的光擦过了渊洛伊的手背,一开始她只感觉到了冷,当血珠滴出时,她才感到了痛疼。
男人嘲讽道:"一个大畜生,一个小畜生,都给我去死吧!"
渊泗看着渊洛伊雪白皮肤上的那道红痕,极度的愤怒蓄势待发。
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愤怒,血液在狂奔,枯瘦的大手上静脉爆凸起来。
同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他本能的保护着渊洛伊, 且不求任何回报。
这种本能真的很奇怪,但是他并不讨厌,他只想把渊洛伊护住,这样他就可以让她远离一切危险。
他的手落在了渊洛伊的肩膀上,用力拉向自己,让她依靠着自己。
渊泗冰冷俯视着血里的男人命令道:"剥了他的皮,倒挂在外面,让他死慢点。"
恐惧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仆们狂喜,眼球里布满血丝,癫狂而兴奋,一直压抑的虐杀欲终于可以爆发了!
几双手迫不及待的抓在了叛徒的身上,要拖他去行刑房,在那里,死亡是恩赐,而生不如死是常态。
男人的口里被塞了毛巾,防止他自尽。
男仆将他带走了。
渊泗抽出了一张白手帕,轻轻擦拭掉了渊洛伊手背上的血迹,还好伤的不深,已经停止流血了。
他问:"痛吗?"
渊洛伊说:"有一点。"
渊泗说:"我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了。我的残忍程度对孩子来说有点过头,你现在开始害怕我了吗?"
渊洛伊说:"你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害怕你的。"
渊泗微笑着:"很好。"
他刚当哥哥没多少时间,但已经开始享受它的乐趣。
他带着渊洛伊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输入密码后,门开了。在里面,所有的地方都厚而柔软的海绵包裹,就像渊江骸囚禁渊父对房间,但这里也有很多不同。
墙壁上被画满了涂鸦,枝头飞跃起的小鸟,跳出海面的海豚,角落里堆着各色的毛绒玩偶,一切都说明这是个专门为孩子准备的房间。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出现了,渊洛伊感觉自己曾来过这里。
渊泗说:"61号,这里你和姐姐的房间,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其他试验品只能呆在玻璃箱里,你们是特殊的,老爷子把你们当做亲孙女抚养,他甚至给了你们名字。"
"61,谐音洛伊,17,谐音亦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