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四十多岁,轻袍缓带的中年人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刚才匆匆离去的褚万里与傅思归二人。
“在下大理段正淳,这两位都是我的兄弟,刚才傅兄弟冲撞了兄台,还请多多包涵。”
他在不远处站定,抱拳道。
连城璧知道,大理段家虽是皇族,但与中原江湖关系十分密切,在大宋行走也是遵从江湖礼仪,从不摆皇家的谱,如今见段正淳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气度雍容,神情潇洒,心中也暗暗佩服。
这家伙能让那么多女人心折,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不过,女人多了,祸事也多,段正淳差点死在马夫人康敏手里,养了一年多的伤,也算是吃了些苦了。
他既然离家出走,当然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
“江湖散人,路过此地,见风景秀丽,打算多停两天罢了。”
连城璧顺口说道,他有意压低声音,显得十分苍老。
段正淳微微不悦,他向来喜好结交朋友,在中原武林中也十分吃得开,如今自己主动报上名号,对方却是连名字都不报,显然是没有结交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也不愿意多言,拱了拱手。
“兄台请便。”
转身就回了竹屋。
而褚万里与傅思归二人则并没有离开,两人警惕了看了一眼连城璧,反而就在河岸上坐了下来,褚万里更是拿出钓竿,不一会儿就钓到几尾鱼,煞有其事的烤了起来。
连城璧:“.......”
这还真不能让他羡慕,下一刻,他就从车厢下面的大盒子里拿出锅盘、简易三脚架,以及集市上购买的叫花鸡,生火一热,香气就飘了出去。
甚至,他还拿出一小坛上好的桂花酿,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好不快活。
褚万里二人眼睛都直了。
主公在屋内跟小情人厮混,他们当然不愿意去打扰,加上要贴身守卫主公安全,两人根本不敢离开,平时也是随意吃点,烤个鱼都觉得十分不错了,可见到对方就在对面喝酒吃肉,却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喂,兄台,你那是什么酒?卖我一坛可以吗?”
傅思归颇为好酒,平时没见到人喝也就罢了,此时有人在对面喝酒,就感觉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当下忍不住开口想要买一点喝。
连城璧看了他们一眼,从车厢拿出一小坛。
“二十两银子。”
他直接狮子大开口。
“二十两?”
傅思归惊的跳了起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大街上打一壶酒也就几吊钱啊,这已经不是奸商了,而是往死里喊价啊。
“没错,二十两,买吗?不买我就放回去了。”
连城璧抛了抛手中的酒坛,毫不在意对方的惊讶,这几位好歹也是跟王爷混的,大理虽是小国,但还不至于没钱。
“你,你小心点,别跌地上摔碎了。”
傅思归眼睛忍不住跟着抛上抛下的酒坛运动,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掏出一大锭银子扔了过来。
连城璧掂了掂,差不多就是二十两,他刚要将酒坛扔过去,却见到傅思归脸色一变。
“别,别扔,我过来拿。”
二十两银子的货呢,他还真担心没接住酒坛摔碎了。
连城璧觉得好笑,段王爷手下这些人武功虽然不咋地,倒也都是些真性情,他将酒坛放在地上,傅思归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拿了过去。
“好酒!”
傅思归一仰脖,酒水入喉,只觉得醇厚甘甜,回味无穷,这些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去,忍不住大声赞了一口。
连城璧没有再回话,自个儿吃喝不停。
随后两天,他也很少说话,晚上就睡马车里,白天吃喝自带的食物。
到第三天时,食物用尽,他也自制了钓竿,钓鱼烤鱼,只是他准备不少不知名的香料油料,就算烤鱼也被褚傅二人烤的香多了。
而褚傅两人经过两天观察,见他并无探查加害之意,也渐渐放下心来,听他声音苍老,只当是一位看破俗世的江湖前辈,对他的态度倒也恭敬了很多。
连城璧更是没将他们放在心上,旁若无人般的过自己的日子,吃饱之后,还真就到处逛一逛,他也不使用轻功,就跟普通人一样走一走看一看,褚傅二人一开始还远远盯着,后来见他刻意远离那竹屋,显然对自家主公没啥兴趣,也就懒得跟着了。
而段正淳则是整日都没有出现过。
“这家伙还真是有女人就万事足了。”
连城璧也是暗自赞叹。
又过一天,连城璧睡到下午才起来,吃了一点干粮后就甩开钓竿垂钓。
此时阳光斜照,湖面波光粼粼,山间有微风吹过,还真是惬意无比。
他坐在桥头上,感觉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忍不住舒适地眯了眯眼。
忽然,他感觉到鱼漂动了动,刚一起杆,一尾青鱼脱水而出,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得林间一声娇笑,一粒石飞了出来,挟带劲风,直接击向他的鱼丝。
连城璧眉头皱了皱。
他手腕一甩,本来垂下的鱼丝卷起,将那钓钩上的青鱼直接甩了上来,同时,手里钓竿一震,直接撞上那飞来的石子,使其猛然倒飞了回去。
就在他一伸手,接住落下的青鱼时,林间哎哟一声,窜出一个少女,一身紫衣,十五六岁年纪,此刻,正捂着额头夸张地哎哟哎哟叫唤。
褚傅二人也在不远处,见到这么一个娇俏的少女,心中有些不忍。
褚万里大喊道,“喂,小姑娘,赶紧离开,那人武功很高的。”
他怕那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高人,吃大亏。
但,显然那小姑娘不是个好说话的,她捂着额头冲到桥上,指着连城璧控诉道。
“你伤了我,要给我赔医药费!”
这模样倒也有几分娇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