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的人脉是最广的,不管是娱乐圈还是商圈,他都认识很多人。
于是陈自省直接拜托他帮自己搞到了Line当时出道时的圈内好友崔杰,崔杰最开始只是在街头唱歌的流浪歌手,后来被Line看中,两人惺惺相惜,一个唱流行歌曲,一个唱摇滚,虽然赛道不同,但是对音乐的热爱让他们走到一起,成为了圈内为数不多的真朋友。
郊区的一处宅子里。
一个满头长卷发的人正陶醉地抱着一把吉他疯狂弹奏,他眼睛微眯着,嘴里含糊地歌,像是西南地区的民谣。
见陈自省一行人到来,他眼里短暂地闪过吃惊,继而恢复平静。
他视线停留在吉他上,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真是很意外,我这个老朋友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还能有粉丝记得他。“
”去世?“
陈自省嗓门不由得调高,她从凳子上吃惊地站起来,陆巡将她又拉回座位。
崔杰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他眯着眼睛,头向两侧微微晃动,喃喃道,”大好年纪,天妒英才。“
“那您记不记得他当时的女朋友?”
听到她这么问,崔杰立马警觉起来,眼睛也完全睁开来,“你们不是他的粉丝?”
陈自省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不解道,“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吊门突然拉高,人也激动地站起来,试探着问,“你们和沈清河什么关系?”
一条绒白色的小土狗从屋子里欢快地跑出来,在崔杰脚边开心地一顿蹭。
陈自省有点被他的态度吓到,但还是壮着胆子,缓慢道,“如果我说,就是她让我来的呢?”
他突然开始狂笑起来,脊背不住地向后仰着,像一个 精神不太正常的病人。
他疯疯癫癫地往屋里走,自顾自地说些什么,但陈自省只能分辨出来这么一句“兄弟,你输了,你输了呀。”
临走时,崔杰将一个泛黄的信封交给了陈自省,由她代交给沈清河。
陈自省这才知道,原来Line走之前和崔杰打了一个赌,Line赌分手后,沈清河一定会忘记他,而崔杰则认为,不管过去多久,沈清河都会记得他。
赌注便是这一封Line写给沈清河的道歉信。
老旧的信封上,只有【to 清河】【from 来生爱你的Line】几行秀气的字迹。
陈自省仔细摩擦着,心绪却飘了很远很远。
这封信要在什么场合之下交给她呢?
沈母的腿拆了石膏之后,已经可以尝试下地走路了,她迫不及待要去工作,但被沈克硬生生拦下了。
“克儿,我真的没事了,你放心啊,”她动作极轻地走了两步,朝沈克展示道,“你看,都可以走路了。”
“我放假了,超市的事我先帮你管,你再休养几天吧。”
“我哪有那么娇气。”
她嘴上埋怨着,心却是暖暖的。
这么多年,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终于变成了可以保护自己的男子汉。
周六那晚,陈自省约了沈克见面,两人找了个咖啡厅。
“阿姨的腿好了吗?”
“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那就好。”
“沈克……”
陈自省的表情,一看就有心事。
她欲言又止,乌亮的眼珠转来转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沈克眉峰一挑,问,“你怀孕了?”
陈自省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神他妈你怀孕了,她惊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很少有这副便秘的表情。”
陈自省搅拌咖啡的动作加快,嘟着嘴,“就是,哎呀就是……”
沈克实在看不下去,他伸手握住了陈自省搅拌咖啡的那只手,将那只白嫩的小手紧紧包裹住。
眼眸也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严肃,“到底怎么了?”
最后陈自省索性将这个重担交给沈克,她直接信丢给了他,至于怎么给什么时候给,那就让他来决定吧。
她累了。
放假后的这些天,陆巡每天都会去楚越家的跆拳道馆,然后一个人发疯似的击打着沙包,像是被人甩了似的。
二楼平台上,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
店里的老员工忍不住向他吐槽,“陆少爷这几天也不知道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每天都在这发泄。”
楚越接过来员工递的水,放在唇边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然后回更衣室换上了衣服和装备。
他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朝陆巡走去,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一拳将他击倒。
陆巡吃痛地皱起了眉,透过屋顶上明晃晃的灯光,隐约辨析出来人的样貌。
他大喘着气,眯着眼笑道,“越哥。”
楚越平时都是以温润贵公子的样貌示人,虽然武力值爆棚,但很少有像现在这么凶猛的时候。
他手中的动作跃跃欲试,朝躺在地上的陆巡厉声道,“起来,再来。”
“不来了,我本来就打不过你。”陆巡没睁眼,认命道。
楚越蹲下来,单手拎起陆巡的脖颈,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所以你现在在发什么疯?”
陆巡眼神朦胧地看向他,“越哥,你打我吧,求你打我吧,我讨厌死现在的自己了。”
强硬的眼神发生动摇,楚越闪过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恢复了冷静,“你都没拿我当兄弟,我凭什么听你的。”
“兄弟?”陆巡冷笑一声,“我们真的还可以做兄弟吗?”
“怎么不能?”楚越答得很快。
“那这样呢?”
陆巡长臂一展,将楚越的头一把捞了过来,两唇相接之时,二楼发出一阵玻璃水杯摔碎时的清脆声响,像是两人之间的什么东西,碎了,裂了,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