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严?怎么回事?”夜伊愣了一下,沉着地问道。
“不清楚呢。例行补给会正常进行,只是游客没办法进去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能天使笑着拍拍少年的背,说道。
夜伊摇摇头,“那可不行。”
“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德克萨斯问道。
“算是吧。我和一个人有约。”
“那就麻烦了呢。”能天使托着下巴说,“听说,驻守玉门的平祟侯是个很严厉的人呢,说是戒严,轻易是不会放人进去的吧。
等等,这么说来,和你约好的那个人也去不了喽?这不是正好嘛。”
“不……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拦不住的……”夜伊苦笑着说道,“无所谓了,总会有办法的。潜入而已,我以前可经常干这种事。
派对到此为止吧,我得做些准备了。”
“你该不会是想……”
“嘘。”夜伊神秘地眨眨眼,“一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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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平祟侯府。
“魏公似乎有心事?”军帐中,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平祟侯左宣辽询问道。
“平祟侯也是明知故问。”魏彦吾笑笑,“若我没记错,可是平祟侯主动为此事封锁玉门。”
“分内之事。龙门常年为玉门供应物资,一次都没有耽误过,单冲这一点,这忙也是该帮的。更何况,龙门与玉门乃大炎之唇齿,如果龙门有失,玉门也难逃其咎。
只是,魏公你可曾下定决心?”
“不必多言,今日魏某只借烽火眺台一用,其余事宜,绝不连累玉门分毫。
多年恩怨,终归是要了结的。”
“你带来了那把剑。”
“……”
“如果没记错,赤霄,是一把斩龙之剑。”
“平祟侯记性一向很好,赤霄自然是用来斩龙的。不仅是赤霄,连去年我曾打赌赢走你一把名剑都记得清清楚楚。”
“咳……愿赌服输,应该的。
——赤霄,该有十六年没出鞘了。”
这时,一名男子掀开帷帐进来,笑着说道:“上次见到赤霄剑法,也是在几十年前的京城了。”
“宗师,你来了。”左宣辽点头致意。
“为一点小事前来叨扰,让宗师见笑了。”魏彦吾也沉声说道。
“怎会。”被唤作宗师的男子摇摇头,“魏公不会以军事作儿戏,做此决定必然经过了重重考虑。”
“眼下,通缉令已经在玉门发出,影卫也在城中蛰伏,力求让事态的影响降至最低。如果那一位执意赴约……不,我本不愿出此下策,但他应该明白,玉门戒严已经是一个警告。”魏彦吾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用指节轻扣茶几,“雅特利亚斯家的人都很固执。
他想要真相,那么我便会告诉他。但,相应的代价相当沉重。
爱德华死后十余年,我秘不发丧。有些秘密,必须永远埋葬下去。
同样的事我十六年前已经做过一次……平祟侯是不是认为我小题大做了?”
“怎会。”
“科西切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猜疑的种子。
我那善妒的胞弟,不会放任一名他国末裔完好地离开炎国的土地。维多利亚和乌萨斯也都在盯着龙门的动作。只要出现一点小小的失误,龙门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犹豫,但看来十几年的时光成功造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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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龙门治安良好的街区,一个人走夜路也是有一定危险的。
比如说,来路不明的女忍者会一路尾随,说不定就会在某个转角动手。
夜伊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不累吗?想盯紧我的话不如一起走。”
白雪面露不善地从楼顶跳到路边的路灯上,像猫一样地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刚跟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白雪很确定自己没有漏出脚步声,更不会让自己被看见。
夜伊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鄙夷地说道:“再完美的潜行也没办法遮盖住行动带来的细微动静,更何况你还背着这么大一块回旋镖。
所以那些影卫也去休假了?似乎原本应该是他们盯着我的。”
“……无可奉告。”虽然心有不甘,白雪还是面无表情地落到地面。
既然已经被发现,继续装模作样地跟踪也只是自找不痛快。
“喂,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是你要我一起走的。”
“算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要去玉门。”
“你进不去。”
“这么快就否定也太伤人了!”夜伊抱怨道,“好歹阻拦我一下啊,你是龙门的人吧?”
“我只对公主殿下负责。”
“啧……”
相当微妙的立场……吗?
“那就好办了,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找个角落把你做掉呢。”少年松开已经握住武器的手,装作无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这个方向,是出城口。”
“你终于发现了?”
“……”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扮演忠犬角色太久的话会变得不受欢迎的?尤其是该接的话接不上时,同行者会觉得非常尴尬的。”
“聒噪。”白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随着他们远离了市区,龙门外环的建筑物显得更加稀疏老旧,但出入的通道仍然如同崭新一般,显然得到了很好的保养。至少有三支小队在不停地巡查,在不远处也设立了临时哨所以应对突发状况。
安检通道前只有几辆排队等待检查的货车,看样子是龙门的官方车辆。因为玉门封锁的缘故,原本预定的游客纷纷改变了行程,留在龙门的是一部分,但更多的则前往了尚蜀和姜齐城。
所以,和寥寥无几的通行者比起来,这样的警力未免太过夸张。
“你这人真是无趣耶。”夜伊兴致缺缺地说道,“算了,接下来看我表演吧。
不想跟丢的话就集中精神吧。”
话音刚落,他拉起兜帽,遮住自己显眼的白发,身影如同被打上马赛克一般闪烁起来,随后绕到了建筑物的阴影中。
白雪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的警惕加深了几分。
作为实力不俗的忍者,她自然看出了对方相当高明的潜行技巧。
没有使用特殊的保护色,也没有利用声响吸引注意,而只是借助了光线微弱的明暗变化便让自己的动作变得难以察觉。
对于文月的判断,她一向深信不疑。而现在,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公主让自己监视的人,绝对是个万分危险的家伙。
她有种预感,如果不及时制止眼前的少年,或许会发生相当不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