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的林正义心都快跳出来了。
对不起了大明哥,以后我要是出息了一定好好感谢你。
林正义在心中暗暗发誓。
此时的他也不敢回家,于是走到了附近人烟稀少的小山上,找了棵樟树坐了下来。
从口袋中翻找出刚刚“借”来的钱,算一算有多少。
四十三块六毛。
学费解决了,多出来的还可以给母亲买她最想吃的甜杆。
林正义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既快乐又罪恶的感觉。
他再次掏了掏口袋看还有没有遗漏时,发现一件让他意乱心慌的事情。
口袋里的水果糖不见了!
不会落在了犯罪现场了吧,想到这林正义不禁汗如雨下。
完了,这下大明哥一家,还有村里的人会怎么看自己啊。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以后自己再次面对孙大明,对方会对他什么态度。
村里的那些人看见他肯定也会指指点点。
完了。林正义心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不要还回去呢。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林正义否决了,现在还回去不就坐实了自己偷了钱吗。
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原来只是读不上书,现在好了,以后别人都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可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目前林正义也只能祈祷那颗水果糖不在那了。
失魂落魄的林正义回到家时,他那暴躁的父亲也打牌回来了,正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抖着脚。
看见林正义回来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踹过去随后吩咐起来。
“兔崽子,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去给我热两个窝窝头。老子都快饿死了”
林正义被一脚踢到了地上,他敢怒不敢言,爬起来往厨房方向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吃吃吃,想吃自己怎么不做去。”
这蚊蝇般大小的声音却被他父亲听见了,他站起身抓住林正义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随后就是两个大耳巴子扇在林正义的脸上。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长大了脾气大了,我看你是皮痒了。赶紧滚去做!”
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了林正义的脸上。
多年来的憋屈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被这两巴掌激发出来了,忍无可忍的他对着他父亲直接吼了出来。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这个烂赌鬼每天除了打牌,喝酒。你还能干点什么!
心情不好就打我和妈妈。你但凡有点出息,我也不至于去偷..借人家钱交学费。”
林正义的父亲一愣,看着满脸泪水的儿子并没有心疼。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从旁边抽出一根柴火朝林正义的身上甩了上去。
“老子的事都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了?!”
林正义父亲手上的力量逐渐加大,打得林正义在地上翻来覆去。
“哎哟天啊!孩子他爹你别打了!我求求你了,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孩子都要被你打死啦。”
林正义的母亲正好从地里回来,她打开院门就看见林正义被打得嗷嗷叫,手上的农具往边上一放,赶忙开口制止。
谁知林正义的父亲看到他母亲更恼火了,将手中柴火往地上一丢,就往门口走去。
他一把薅住了林正义母亲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是几巴掌,随后一用力将她拖倒在地。
扯着林正义母亲的头发将其一路拖进了院子里,边走还边骂骂咧咧。
“你看看你生的小畜生,老子叫他热两个窝窝头,他都要和我造反。
我早就怀疑这是不是我的种了!冲你来是吧,我今天就弄死你们两个!”
扯着林正义母亲的头发走到院子中央,随后将其往地上一摔。
径直走向一旁的柴火堆旁,抄起劈柴刀往林正义母亲走去。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躺在地上的林正义听见母亲的惨叫又看见拿起柴刀的父亲,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忍痛爬起身,跑到院子门口拿起母亲耕地用的锄头,跑到父亲后面,就是一锄头下去。
只见鲜血从他父亲的额头缓缓流下,其父刚想回头,又是一锄头下来,其父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林正义的母亲听见倒地声,忍着头上的疼痛向前一看,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丈夫。
用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他的人中,发现已经没了鼻息。
她也慌了神,她立刻站起来赶忙将林正义手中的锄头丢掉,接着将院门关上。
随后将林正义搂入怀里痛哭道。
“哎呀!完了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啊!”
醒悟过来的林正义也愣愣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父亲。
他知道他自己这辈子全完了。
过了好一会,母子二人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许。
林正义的母亲心疼的抚摸着自己儿子受伤地脸,轻言细语地对他说。
“傻孩子,还疼不疼。”
林正义摇了摇头,随后指着地上的父亲问道:“妈,我不疼了,可....可这怎么办啊。我会不会被枪毙啊。”
“正义不要害怕,妈会想办法的好吗,你肚子饿了吗,妈给你做饭吃。”
林正义的母亲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摸了摸林正义的头随后走向了厨房。
“妈....”林正义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话语,害怕地低下了头。
天色渐渐变黑,直到月明星稀的时候,林正义母亲才将饭做好。
随后她叫上了还蹲在院子里懊悔莫及的林正义。
“傻孩子,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好吗。”
随后连拉带拽地把林正义领上了桌。
本来没什么食欲的林正义抬头看到满桌的美味则是大吃一惊,这比过年吃地还丰盛。
猪头肉、醋熘白菜、红烧鱼、鸡蛋饺子、油炸花生米,甚至把家中的老母鸡都炖成了鲜鸡汤。
林正义此时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满桌的珍馐美味他食指大动,显然已经将开始发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看见他这个样子,林正义母亲轻声说:“正义啊,吃吧。”
听到母亲的话,林正义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林正义的母亲看着林正义,眼里满是宠爱,只是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
又摸了摸林正义的头,随后从一旁拿出林正义父亲平时喝的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妈,你不是最讨厌喝酒吗。”林正义诧异的看着母亲。
“哎,没尝过,试试看。”
林正义的母亲喝了一口后,皱起了眉,但还是将辛辣的酒水咽进了肚子里。
“妈,你怎么不吃菜啊。这么多别浪费了。”
林正义看见母亲只喝酒不吃菜,夹了块猪头肉到她碗里。
“傻孩子,你自己吃,妈不饿。”
林正义母亲本想拒绝,但在林正义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将碗中的肉吃了下去。
这是林正义这辈子吃得最难忘的一顿饭。
一会过后,母子俩吃完了饭,林正义帮母亲收拾着碗筷。
林正义母亲则将剩下的菜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并嘱咐他饿了自己热着吃。
“妈,明天我们不一起吃饭吗?”林正义好奇地问道。
林正义母亲则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嗯!以后妈妈每天都会陪着你。”
收拾好后,母子二人都没有睡意,于是二人坐在了门槛上。
看到院子中的尸体,林正义又害怕地小声啜泣起来。
林正义母亲见状将林正义搂进了怀里,然后轻声细语地对他说。
“正义啊别怕,天塌下来妈顶着,只是以后就是大孩子,自己要坚强。
人家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但妈妈不这么觉得,就像你父亲,他死后肯定会下地狱的,怎么会变成星星。
妈妈要是不在了,妈妈就变成一缕清风,这样不管白天黑夜妈妈都能陪着你。”
“我不要,妈妈不会不在的!”不等母亲说完,林正义就激动地打断了母亲。
“好好好,妈妈一直陪着你。”林正义母亲见状只好安抚起他,随后轻轻地拍着林正义的背,哼起了那首《星星知我心》。
“昨夜多少伤心的泪涌上心头
只有星星知道我的心
今夜多少失落的梦埋在心底
只有星星牵挂我的心
星星一眨眼
人间数十寒暑
转眼像云烟像云烟
像那浮云一片
诉说岁月的延绵
生命的尽头不是轻烟
我把切切的思念
寄托星光的拂远
希望你知道我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