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义！明天再不带学费来，你就不要来上课了。”
一个流着鼻涕胖胖的小男孩拉住一个瘦弱男孩的衣领，接着一用力将其推倒在地。
“记住了没，穷鬼！没钱读什么书！”
小胖子吸了吸鼻涕，扭头就走了。
瘦弱的男孩正是林正义小时候，他此时才十岁。
就在刚刚自己因为交不起学费，被校长叫人赶了出来。
被推倒在地的林正义也没有哭闹，而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低着头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哪里有钱交学费，家里爸爸天天喝酒打牌，妈妈赚到的那点钱还不够他爸爸一个人花。
老师已经帮他拖了很久了，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但回家找妈妈要钱要是被爸爸听到了，一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爸爸早就说了要让他出去学门手艺，学好手艺早点出去赚钱。
读这个书没什么用，会写几个字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写出钞票来不成。
想到爸爸说的话，和起早贪黑满手老茧的妈妈。
林正义心中有些动摇，要不就不读书了，跟着隔壁李大伯去学习修自行车。
学几年自己也就能出来挣钱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买辆自行车骑骑。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读书啊。
他不想放弃可是又毫无办法，可是这二十几块钱他也变不出来。林正义懊恼地挠了挠头。
林正义晃着晃着就到了自家院子门口。
他家的房子是土砖堆砌而成的，墙体很厚，保温效果很好。
房子的窗户很小，玻璃也是那种不太透光的颜色，这主要是为了防寒保暖。
墙体被刷成白色或者灰色，显得很朴素。房顶则是用瓦片覆盖，颜色深浅不一，排列整齐。
他家房子内部的空间不大，只有客厅和两间卧室。
客厅内就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木制的桌子和几把木质的椅子，他们一家吃饭就坐在这上面。
他爸爸每天都会在这张桌子上喝得酩酊大醉。
卧室里的床也是木制的，床单被褥都是手工缝制的，散发着淡淡的棉花香味。
院子里本该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可他们家的厨房则设在这。
这个年代的农村房子，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回到家的林正义看见家中没有人，于是便放下老旧的军绿色挎包。
出门找他好朋友孙大明诉苦去了。
孙大明比他长几岁，条件也比他们家好。
但是孙大明根本读不进书，他爸妈便让孙大明去镇子上学手艺去了。
可是听说不知道这小子犯了什么混，没几天被师傅赶回来了。
他爸妈也就懒得管他，就让孙大明在家帮忙种种地，养养猪打发日子。
两人从小玩到大，好的基本上穿一个裤衩子，两家人关系也不错。
“大明，你在家吗，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大明？”
在大明家院子门口喊了几声发现家里没有人应答，于是便推开院门进去了。
孙大明家条件比他家好多了，房子比他家的大，院子里还养了一些鸡鸭，此时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
旁边的猪圈里还养着几头猪，它们不停地哼哼着，等待着主人喂食。
反观林正义家就两只老母鸡在院子中晃悠，其中的贫富差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林正义进去后又敲了敲孙大明家的房门，可手一敲上去，门便打开了。
他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
看见孙大明家桌子上摆着的水果糖，林正义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好久没吃这个了，上次还是过年来孙大明家拜年，孙大明爸爸给他尝过一个。
那个味道让本就物质匮乏的农村少年流连忘返。
我就吃一个，就吃一个没人会发现的。
林正义的手已经慢慢伸向了桌子，但此时一阵脚步声突然袭来，他只能闪电般地将手收了回来。
“正义啊，下课了吧，你是来找大明的吧，他还在河边摸鱼呢。”
来的正是孙大明的妈妈，只见她边擦汗，边走向了桌子从上面取出两个杯子。
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倒了杯水递给林正义。
“正义啊，来喝口水，婶子今天出去卖卖菜了，生意出奇地好。累死个人。
你就在这等大明回来，今天晚上就在婶子家吃，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孙大明妈妈又从桌上拿了那颗林正义魂牵梦萦的水果糖递给他。
“正义，吃颗糖，你自己玩会儿。婶子太累了，先去躺会。”
林正义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慢慢打开水果糖的外包装，舔了一下。
又再次将水果糖小心谨慎地包了起来，将水果糖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这糖真的好甜啊，拿回去给妈妈尝尝。
林正义坐在凳子上又检查了下口袋里的糖，觉得不放心又用手握住了水果糖。
做完这些的林正义便无聊地四处张望起来。
正巧看见孙大明妈妈从卧室床下拿出一个铁盒子，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票子。
打开铁盒子将钱放了进去。然后又将铁盒子塞了回去。
钱！钱！那里有钱！
林正义突然心跳加速，他咽了口唾沫，又用舌头舔了舔也有些发干的嘴唇。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他能从里面“借”一点交上学费。
这样他又可以读书了。
孙大明家反正比他们家条件好，他就“借”一点，以后自己肯定会还上的。
可这钱怎么“借”呢。
林正义还在犯难的时候，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抓着一条三四斤的鱼就走了进来。
“咦，正义老弟，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不过你来得正好，我叫我妈把这鱼给炖了。”
来人正是孙大明，虽然看到林正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那个正好今天下午大扫除，搞完了就早早放学了。”
林正义有些羞愧地说道，毕竟刚刚自己还动了歪心思。
“哦，那行我现在去杀鱼，这鱼你是想吃清蒸还是红烧的。”
孙大明提了提手上的鱼，准备到厨房去。
“我随便，都可以。”林正义则点点头，乖巧地坐在一旁。
孙大明见状也没多说，找到婶子和她说了后，两人都相继离开了卧室。
一个去院子里杀鱼，一个到厨房去准备了。
林正义此时紧紧盯着刚刚婶子放钱的地方，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对不起，我一定会还上的！
心里读书的欲望大过了理智，林正义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卧室，随后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铁盒子，里面全是毛票，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张一块的。
也不敢细数，林正义抓起一把就往荷包里塞。
迅速盖上盖子，将铁盒子慢慢放了回去，缓缓地退了出去。
走到客厅的林正义看着地上的鱼鳞心生一计。
做完一切后，林正义从房里出来，准备回家。
路过院子时，孙大明叫住了他。
“正义怎么就走了，我这还在杀鱼呢，你等吃完饭再回去啊。”
“不了不了，突然想起来我爸找我，我得赶快回去，不然待会又要被打了。”
林正义吓了一跳赶忙摇了摇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这孩子这么听话，又上进懂事，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孙大明妈妈此时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看着林正义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看了孙大明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就把正蹲在地上杀鱼的孙大明踢翻。
倒在地上的手上还拿刀和鱼的孙大明一脸委屈，这里面有我啥事啊。
婶子看着倒在地上孙大明还是不解气，又踢两脚咬着牙说。
“我和你爸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