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她强行在心底说服，季妄可能就是忽然犯了神经病，才会做出强吻她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服，她握着门把的手都无法用力，甚至她的手正在慢慢松开门把。
正当她的手要完全松开门把时，眼前紧闭的房门打开了，她被吓了一跳。
清澈的眼眸有些怔愣和诧异得看着眼前主动打开了房门的季妄，嘴巴微张，却没有发出半个字的声音。
季妄眉眼清清冷冷。
完全看不出来做了坏事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么一个清冷的自闭症男孩，就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强行把她抱在怀中，不顾她的拒绝和挣扎，强吻了她！
司黎微抿着红唇。
季妄夺走得是她的初吻。
她跟江旭在一起那么久，不论江旭如何哄她，又或者央求，她都没有让江旭亲过她，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仅限于两人手拉手，而现在她珍惜的初吻，却被眼前人给夺走了。
要问司黎生气吗？
她当然生气，她抬眼，清澈的眼睛微微瞪圆看向，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变化的季妄。
季妄也垂眸看她。
女孩的眼睛圆圆的，里面蒙着一层波光水雾，看着特别漂亮，她的瞳孔泛着淡淡的褐色，像极了他珍藏起来的琥珀，不，比他珍藏得琥珀要好看很多很多倍。
她瞪圆着比琥珀还好看的眼睛，微抿着她泛着淡淡粉色的唇瓣，看上去气鼓鼓的。
这样的她很可爱。
鬼使神差地。
季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司黎下意识挣脱。
季妄握紧了手的力气，不顾女孩的不愿意，他强行把人拽进了房间，房门关上，房间里面也跟着暗了下来。
司黎着急，她声音却软糯可怜。
“季妄，你放开我……”
季妄把她摁进怀中，他用力抱紧她。
司黎连挣扎得空间都没有，她就这么被男孩摁在怀中，脸被迫贴着他胸膛。
“……”
季妄低头将鼻尖埋入在她肩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抱着司黎摔入到床上。
司黎惊恐要推开他。
耳边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
“季妄？”
她低声喊。
抱着她的人没有回答。
“季妄……”
还是没有回答。
司黎彻底无语了。
她试图要把季妄抱着她的手拿开，可他抱得真很用力，她反复尝试了好多次，也没有任何效果，她只能在昏暗的环境中，双眼无神的看着所谓的天花板。
实际是一片虚影。
近视眼的悲哀在这一刻体验得淋漓尽致。
本来就觉得很惨的司黎，当眼睛前还出现一片虚影，她只觉得更惨了。
这算是什么事！
……
一声尖叫划过黑暗。
季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尖叫声是从这扇门中传出来，他下意识拒绝推开眼前这扇门，可无形中有一道力量，逼迫着他抬起了手放在了门上。
“啪嗒……”
门开了。
里面惨叫声，哭喊声，还有凄厉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他看到很多双手挣扎着要爬出来，他们用着渴望，无助，求救的眼神望着他，他们纷纷朝着他伸手，他一步一步后退……
他看见他们身后，熟悉的人手中拿着枪，对着他们的后脑勺，砰砰砰开枪。
他僵硬在原地。
“不，不要……”
血，成片成片的血流到了他脚边，淹没了他的脚，再淹没了他的大腿，最后淹没了他的脖子，他感觉到血下面伸出了许多的手，拽着他往下拉。
他们都在说，“为什么不救我们，你为什么不救我们……我们是因为你而死，季妄你得给我们偿命！”
“对，对不起……”
季妄浑身发抖，他嘴里面不断呢喃。
司黎拍着他的脸，不断喊，“季妄你醒醒，季妄你快醒过来，季妄你梦魇了，季妄……”
忽然，陷入梦魇的他陡然睁开了眼睛，他漆黑到浓郁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
司黎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眼前季妄的眼神看得心惊胆战。
“也好，这样我就能解脱了。”季妄喃喃地道。
司黎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她只看见季妄浅浅笑起来，笑容灿烂到晃了她的眼睛，让她一时间失神，以至于她都没有发觉一直抱着她的季妄松开了他，更没有第一时间阻拦男孩。
“阿妄！”
伴随着季母痛苦尖锐的声音。
司黎猛然回神，她整个人坐了起来，她看见季母死死捂着季妄的脖子，季父面无血色拨打着120，还有鲜血不断从季母的指缝中流出来。
“你到底对哥哥做了什么！”她被季程狠狠推了一把。
司黎呆呆的抬头看向愤怒的季程，她被眼前季妄的自杀冲击吓到，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季程眼中划过的一抹阴狠算计，她六神无主，甚至连她怎么到医院她都不知道。
“阿黎，你还好吗？”洛西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司黎捧着装有热水的纸杯，滚烫的温度从纸杯传入她指尖，她抬起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看向洛西。
“我，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抹脖子……”
洛西将她抱入怀中，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阿黎不是你的错，我问过我精神科的医生，他说季妄可能不是自闭症，他有可能是受了刺激后的抑郁，所以才会做出自残这种事情来。”
司黎唇瓣惨白，“抑郁？”
“对，我同事是精神科的专家，我把季妄的情况说给了他听，我还让他帮忙调查了季妄这些年的病例，结果却是，他调查了全国心理科的档案，里面并没有季妄。”
司黎在洛西怀中抬起头，她不解，“没有季妄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理解为，季家人与你们说，他们带着季妄寻遍了名医，走投无路才来黑市碰运气，只是推辞的借口，事实是他们并没有带季妄去做任何心理建设治疗，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知道，季妄不是自病症而是抑郁，他们来黑市目的，也不是带着季妄来这里寻医，而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