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年靠着椅子躺了会，验证还是没有通过，随即他想起来，此时思渺然应该在直播所以没有看，便暂时又回到比赛直播界面。
整一个团队战，BO3，PH只赢了一把，剩下两把都是因为狙击手在送子弹导致他们根本出不了掩体，直接失败。
这两场比赛自然也被思渺然拉出来吐槽，每个选手来了波diss。由于这个烂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弹幕温和了一些，喷子们转战去了PH官博。
何景年偷摸去微博瞧了一眼，官博最新的那条微博底下全是骂声，大多都是在说对战队失望，希望何景年回来一类的话。
看到这些，他的眸光稍稍暗了一些，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
他退出微博，等待着验证通过，俯身拿起小姑娘的英语书：“姜琳，检查开始了。”
“……哇！这么快！再等等好不好嘛，景年哥哥……”小姑娘伸手抓着书角，眨巴着大眼睛，糯糯地求他。
这场景像极了他当年的同桌和班主任撒娇的样子。
但他不吃这一套。
“不行，检查时间到了，叫哥哥也没用。不然明天不叫你起床。”何景年把手揣进兜里，用老一套的方法应付小姑娘的赖皮行为。
心底却已经在倒数五个数了，5……4……3……2…
“好吧……”五个数还没数完，姜琳就撒开了小学三年级的英语书，收起了委屈的表情。
小姑娘摊开听写本，握好笔，眼睛滴溜滴溜地转，随后猝不及防地问了他一句：“哥哥……你看的主播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你这都知道了？”何景年意外地挑挑眉，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小孩子不要八卦，开始听写了。写完早点睡。”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小孩子本就容易犯困，大晚上比白天更甚。姜琳熬过听写，口语练习还没完，就趴在他书桌上睡着了。
何景年失笑放下英语书，把人抱起来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才离开。
期间小姑娘醒了一下，迷迷糊糊看到是他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何景年推开小门出了去，对着满身是尘土气息的女人喊了声：“陈姨。”
“哎，小琳她睡下了吧？今天的功课怎么样？”陈姨笑着应了声，一边放下手里的箩筐，一边脱下沾满了泥土的胶鞋，倒了倒鞋里的细沙，开口询问姜琳的日常。
“有进步，已经能自己拼读单词了。”何景年简单回复了她，抬头望着天，寒风一来他便缩着脖子在陈姨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的字眼里折身进了屋。
此时，电脑界面，他的好友天梯榜上多了一个人，那人戴的是空白头像，金色亮光V10限定头像框闪得何景年的眼睛有点瞎，他眯眼看着那人的ID——River。
全服务器有名的狙击手，路人王选手，强者中的强者。
何景年瞬间打起精神，向River发去对战邀请。
那边很快接受，开启单挑模式。
“欢迎进入COF，1V1对局即将开始，请选择地图和模式。”
系统的提示告诉何景年，他的对手是真的把优先权给了自己。
不过……何景年笑了笑，最终全都勾选了随机。
“欢迎进入COF，1V1对局随机地图与模式。请做好作战准备，抢夺紫晶石摧毁中央魔方塔。”
单挑地图加载，电脑显示屏上就是一片丛林，在丛林中央有一个最高大的建筑——魔方塔。游戏中，摧毁魔方塔即为获得胜利，而要摧毁魔方塔，靠的是紫晶石。
紫晶石散落在地图四处，一共五块，只要集齐放进魔方塔建筑的方格子里再用枪扫爆就算赢。
找到紫晶石后，持有紫晶石的人会被通报位置，三分钟内，紫晶石没有归属人员可以抢夺。三分钟后，紫晶石在哪队就是归属哪队的。
整个的地图载入得很快，何景年摸上鼠标键盘，有些手生，但肌肉记忆还在。他操纵着戴紫色帽兜的女性狙击手灵活地穿梭在丛林里，观测对方的位置。
突然，丛林中响起一声枪响，破空而来的子弹擦着角色的胳膊过去，打在了树上。何景年神色一凛，他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找个掩体躲了起来，虽然没有暴露，但就刚刚那一枪惊险程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差一点，他就要被打中了。
在COF中，狙击手的枪甩出来的子弹命中头部即刻毙命，届时对方的子弹就要多上他两颗。而他，却需要等复活。
这个River，打得这么凶的吗？果然是路人王……
何景年感叹着，用鼠标拉着视角，此刻的他，心里没有恐惧，相反还有些兴奋能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
他捕捉到一片一角，开镜就是一枪甩狙。预判的位置被躲了过去，首枪落空，他换了个掩体趴下来，继续寻找River的位置。
另一边，意料之中的命中声没有响起，坐在电脑前的青年垂了眼睫，略一思索抄着枪冲了上去。
人物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何景年觉得有诈没有轻举妄动，瞄准他的移动方向在扣下扳机的一瞬立刻起身翻滚进了草丛。
“砰…”
两声枪响！
子弹擦着3D人物的手臂划过，何景年的操作的人物的血条瞬间少了三分之一。
连他都付出了这样的代价，River那边自然也挂了彩，只是他不知道是打到了哪个位置。
但是，只要没有跳击杀，那这个战斗就没有到能缓口气的时候。
当二人都在互相试探的阶段，何景年的角色摸索着向前却突然碰到了一个紫色的晶体……
“已有一块紫晶石被找到，现在通报位置……”
“我靠……”何景年爆了句粗口，立即转移阵地，可位置已经暴露，单挑地图的场子就这么大，他完全在对方的狙击范围内。
不出所料的，枪声响起，何景年凝神转移位置，还是被打到了肩膀，瞬间只剩下一点血皮。
打个1V1还能这样，确实是时运不济。
然而紫晶石一旦被找到就丢不了了，只能抢夺，这让何景年无奈，他只好揣着这个宝贝疯狂逃离。
又是几番交锋，二人手里的子弹都剩下不多，但River胜在会勾引，一招演员模式把何景年的子弹骗走，趁着他找下一块紫晶石的时候给人甩了一枪，直接毙命。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何景年叹了一句，丝毫没有注意这个妹子的号开着麦克风，而COF开房间里，双方就算是对手也能听到声音。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River就好像掉线了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动了。等他复活，上去给人来了两枪后，这人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何景年满眼疑惑，见他确实不动，那也没有办法，缺失了对手的他只能尽快结束战斗，夺得胜利退出房间。
这么轻轻松松地赢了这样强悍的对手，何景年的心里总归是有些遗憾，他并没有打过瘾。
River这个人的水平，在1V1当中就已经看得出来，绝对是玩家中的顶尖选手。
放去职业战队，那也是能打首发的……可为什么，这个路人王不肯接受战队的邀请？
更何况，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思渺然就等于River等于他的粉丝。有实力来到职业圈不是更容易近距离追星吗……
何景年忽然想起来，PH的经理柏逸曾经找过River，向他递交过招揽意向。
但River很明确地拒绝了柏逸之后，柏逸说了句令他印象深刻的话：“这人根本就不是高冷，是有毒！他让我珍惜眼前，何景年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是在咒我吗？我再他妈去招他我就是神经病！”
珍惜眼前……这几个字放在当时，何景年也不太了解。如今……他倒是明白River当时的意思了。
那个时候的PH，有何景年这么一个狙击手，River作为他的死忠粉，又是路人王，肯定是不接受首发以外的位置，也有不会顶替何景年的想法的。
而现在的PH缺的，不就是一个合适的首发狙击手么！这是不是说明，现在招揽River去PH打职业，是有机会的？
何景年一声不响地就离开PH，留下一堆烂摊子，柏逸应该愁疯了。拐River进PH，进COF职业联赛，对于联盟来说也是件好事。
想到这点，何景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高尚过，当机立断就准备拐人。
不过……他该怎么做？
难道直接和人说，我是何景年，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去PH打职业？
那他估计是疯了，会被River当成神经病吧。
River是他的粉丝不假，可他退役，对粉丝也没个什么交代的，逃避得彻彻底底。他不能直接用何景年的身份去问River这件事。
那能怎么办？
何景年支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注意到他这个账号是个顶着萌妹子的头像，皮肤穷酸，战绩一般般，完完全全就是个好伪装的女号。
女号……萌妹子……何景年稍微一结合，脑子里就闪过一抹灵光，一个绝妙的想法就诞生了。
不过……他好像还缺个变声器。了解到这一点，他立即网购了一款变声器插件，准备就绪。
“River邀请甜甜小饼干加入队伍。”
等何景年安装好变声器，进入房间正准备开麦，才发现自己麦克风本来就没有关……
完了完了，刚刚……等等……这人刚刚应该掉线了……应该不会听到吧……
不等他胡思乱想完，队伍频道的聊天栏里就出来了一行金色字体：不好意思，刚刚掉线了。
金色花边字体……这是高端贵族的标志。
何景年默默感叹了一下，同样打字回复：没事的，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咱们这个是5V5的房间哎。
他这一行字，素白得十分符合平民身份，两厢对比起来，就衬得River的金色字体格外明显。
River：打排位。
甜甜小饼干：啊？大神你确定嘛？我只会狙击手的，抢了你的拿手位置哎…
何景年一边开着窗口，挂起度娘搜索——如何成为人间小甜心，一边面不改色打出了一行字。
River：……你打，我玩监察者。
甜甜小饼干：那大神不要嫌我坑哦…
要想成为人间小甜心，说话不要太生硬，适当加一些语气词，比如啊，哦，嗯呐，呢，吧，哎，耶这类，可以增加可爱度哦。适当用叠词，声音要轻，不要太大。
————来自度娘经验。
何景年get到这一点，关上窗口进入匹配模式，两人拿着狙击手和监察者的牌子很快就找到了其他队友。
无他，监察者真的是冷门。
一个开局，队友喜极而泣发现路人王，但很快他们哭着哭着就变成了真哭。
手无缚鸡之力的监察者带着四个拖油瓶对上一支刚入联盟的职业战队，狙击手全程像是在梦游，枪声暴露位置，又极其扰乱队友心态。
要不是……要不是看她ID是个女的，就要该说星星文问候一下她了。
而且这位小饼干，她毕生的手速好像都放在了打字上。
死了一次发一句：对不起，我好菜。
紫晶石被抢发一句：大神我是不是拖累你们了。
剩下的不列举，恶心程度只有更多。不过River本人一句话都没回应，队友们便一致觉得，他应该也是被恶心到了。
夜色渐浓，满城的灯火透过玻璃窗映在江渺然的瞳孔里，他低头揉了揉眉心，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那句话是何景年的口头禅，他绝对不会听错。
消失了这么久了人，阴差阳错地又闯进自己的视野，江渺然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希望何景年重回赛场，可退役之后的何景年似乎变得不太正常，难道是因为发育得晚长歪了？
江渺然虽然是何景年多年的老粉，但是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当时粉上何景年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何景年有这种癖好啊。
思索再三，他给甜甜小饼干发送了收徒申请，那边倒是秒同意，还顺带来了句语音版的师父～
从这句两秒长的语音里，很容易听出，说话的人是个拥有甜甜嗓音的萌妹子。
江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