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朝霁扶摇看去，霁扶摇神情平静，旁边的萧卿也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杨大婶激动的走到霁扶摇身旁，不解的看着神婆。
“神婆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海棠姑娘不是咱们石龙寨的人啊。”
以前选出来的神女都是石龙寨的本地人，从没选过外地人来做神女。
神婆的拐杖又往地上杵了杵，表示杨大婶对她无礼的不满。
“汤梅，这是山神的旨意，难道你在质疑山神吗？你对山神不敬，想招山神降下惩罚吗？”
她这么一说，其他的村民们又都哗然了起来。
杨大叔也一脸不可置信，震惊的往霁扶摇身前走了两步。
“神婆，阿梅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要是对山神不敬，在你选中小双时我们也不会把小双送出来……只是，这件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怎么，怎么……”
他想说怎么又选中了他杨家。
而且海棠是他们从外面救回来的，就算轮下去，也不会轮到他杨家了啊。
神婆双目一厉，三角眼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是山神的选择，山神从未说过不可一家选两次，也没有禁止不准选外来人，既然这两人住在你家，也算半个石龙寨的人。
山神选中了他们，老婆子我也别无办法，你们把这位姑娘送进房间，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送进山里。”
至此，霁扶摇一句话没有说。
她与萧卿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
寨主朝身后的一个婆子点了点头，那婆子走到霁扶摇面前，抱歉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海棠姑娘是吧，请跟我往这边来。”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说道：
“海棠姑娘，劝你和你丈夫不要做危险的举动，你们身在石龙寨，那就是石龙寨的一部分，你放心，我们会善待好你的丈夫。”
霁扶摇没有反抗，温顺的跟着他们走。
杨大婶于心不忍，走上来拉住霁扶摇。
“孩子，大婶.......对不住你，让你跟着受害了。”
霁扶摇道：“杨大婶，你救了我和沈逸的命，没有你们可能早死了，所以牺牲我一条命保障我丈夫能活下去，这也算是我感谢你们和石龙寨的回报。”
她“自愿牺牲”的话让杨大婶心里越发愧疚。
“海棠姑娘放心，以后沈逸就是石龙寨的一份子了，我和你杨大叔会好好照顾他。”
霁扶摇回头朝萧卿看了看，没说什么，跟着婆子走了。
杨大婶救了她和萧卿，她的确对她心有感激，但是感激的做法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自愿“迷信”被送去当神女。
杨大婶的女儿三个月前被送去祭祀，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这次她去看看，那所谓的“山神”到底是什么。
霁扶摇被婆子带走。
阮茵走到萧卿身边，看他面无表情，劝解道：
“沈大哥，你不要太难过了，这是嫂子的幸运，明日我们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她心里虽然对于海棠一醒来就被选中作为神女的遭遇惋惜，转念一想，海棠被送走了，沈大哥就是她的了，心里又莫名的高兴。
当天夜里剩下的时间，霁扶摇被带到一个房间。
两个婆子围着她转，给她穿上神女的衣服和服饰。
霁扶摇也顺便了解神女和山神。
“阿婆，你们知道神婆选中神女的飞虫是什么？”
阿婆一边忙碌着，一边解释道：
“海棠姑娘，那可不是飞虫，那是山神的神虫，被山神赋予了神力，寄养在神婆手中，每次需要挑选神女放出来，它飞到哪个女人身上，哪个女人就是被山神挑选的神女，代表的就是山神的旨意。”
山神的神虫？
霁扶摇摸了摸下巴，那绿色的荡开的萤光，是一种荧光粉，绿色的小虫子从荧光粉飞出来挑选神婆想要的女子，应该是神婆提前在某人身上做好了标记，然后等到小虫飞向那人，便意味着挑中了她。
这种小把戏，稍微懂一些魔术可以做到。
霁扶摇又问：“大婶，石龙寨挑选神女献给山神的习俗，是这里的历代传统吗？”
石龙寨的人口不是特别多，今天晚上全都出来，她粗略看了下，可能有六七十人。
在这些人中，有不少少女和女人，如果石龙寨历来都有献祭的传统，三个月选一次，一年选四名少女进山，这里的女性应该很少才对。
另一个阿婆给霁扶摇的发髻上带上红色的簪花，道：
“祭祀山神不是石龙寨的传统，神婆是历来存在的，每一位神婆在她临终之前挑选出下一名神婆，神婆终生不嫁不孕，从处子之身便一直到她终老。
前两年石龙寨发生过山石塌方大火焚烧，死了不少人，后来神婆接收到山神的神意开始选送神女进行供奉，这两年才保的石龙寨平安顺遂。”
难怪如此，霁扶摇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神婆和寨主带着所有石龙寨的村民们在上山路口等着。
两个婆子给霁扶摇穿戴好后把她送过去，唢呐和锣鼓声起，伴随着神婆的吟唱，一行人开始进山。
后来昨天晚上霁扶摇又问过。
她醒来那日也听到了唢呐声，是因为每一位被选中送进山的神女，在七日之后，寨子里会为那名少女举办一场衣冠冢入殓。
这说明其实神婆和寨子里的人都知道送进山里的少女们，名义上虽说是被山神带走，其实应该是死了。
就这样，村子里的人还觉得自家的姑娘被选中是一件荣幸的事，那都是在用自己亲人的命换来的封建“荣幸”。
霁扶摇是坐在轿子上被抬进山的，不用她走路倒也没有特别难受。
萧卿跟在随行的队伍中，阮茵一直在旁安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送山队伍在一个建立的高台石柱前停下来。
神婆对着石柱神神叨叨的说了些话，命人将霁扶摇绑在石柱上，所有人虔诚的对她拜了拜，一群人往回走。
萧卿跟着行了一段路，身形一闪进了旁边的树丛，又回到了石柱前，藏在暗处。
霁扶摇看着石碑的周围，想着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山神来带走她。
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霁扶摇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昏昏欲睡。
然而这时，她感觉头顶有阴影笼罩下来。
抬头一看，一个两米多高如同人猿的男人喘着粗气站在她面前。
对方脸部畸形，脏污不堪，嘴里流着哈喇子，不大正常的样子，让她一瞬间想到了藏在深山中的食人族畸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