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元帝的话说的很漂亮,俨然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的模样。
霁扶摇眼眸一转,站出来道:
“父皇,可是京中谣言,儿臣也不能平白无故摊上这样的事,若是父皇或者母后有个什么闪失,那不是都要怪到儿臣身上了?”
她是没料到甄元帝对于那十座城池的执念如此之深,在威胁到他的帝位时也不松口宁愿去做更加铤而走险的事,到现在她才知道想要和离是有多么的艰难。
不过她不会放弃,先把锅甩出去后面再见机行事。
甄元帝道:“谣言的事朕交给容祈调查,相信过不了几日会有结果,有人造谣生事想破坏甄国与北凛的邦交情谊,等抓出居心叵测之人,朕定不会轻饶,到时候朕把凶手交给北凛国王和胥王后,任凭你们处置,一定会还扶摇的名声清白!”
霁扶摇道:“钦天监那边的天象异动,父皇又打算如何处理?”
甄元帝眉头动了动:
“这事你放心,朕亲自处置,绝不会让你受半点牵连!”
霁扶摇看了一眼萧卿,两人眼神交汇了一瞬,明白对方所想。
今日将和离之事说到了明面上,霁扶摇可以一鼓作气坚持和离,但那带来的结果可能是她无法承受,北凛国王和胥王后都在京城,真的撕破了脸甄元帝以此囚禁国王,胥王后和她那就因小失大了,双方心知肚明,在明面上还是须得保持一个平和的状态。
胥王后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哼道:
“那好,陛下这么说,本宫也稍加放心,还请陛下尽快把这件事压下来,本宫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扶摇的流言蜚语,并且本宫有一个要求,为谨防有小人之心对扶摇以此事对造成人身伤害,还请陛下保证扶摇的安全,如果她出了任何事,陛下可得给我北凛一个交代!”
在来大殿之前霁扶摇和胥王后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和离不成,向甄元帝要一个保障,甄元帝不同意和离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很可能会派人暗杀,所以她必须当着今日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郑重的承诺。
甄元帝咬紧了牙,手止不住的轻敲着桌面。
“胥王后,你想要什么承诺?”
对方是猜准了他的心思吗,所以来找他要一道护身符。
胥王后道:“陛下一言九鼎,得一个承诺,本宫自然是相信陛下能够做到,但不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小心思,本宫在这里想要陛下赐一枚免死金牌,不管扶摇做了什么事,陛下都不可追究。”
甄元帝眼睛微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扯到了免死金牌上面,他要暗中做动作,一块免死金牌有什么用?
心里生疑,甄元帝嘴上还是答应:
“好,只要能让胥王后放心,赏赐便是。”
都公公下去,很快呈上来一块免死金牌端到霁扶摇面前。
甄元帝道:“此免死金牌仅此一例,今日朕将它赐给扶摇,让你们放心。”
霁扶摇道:“谢父皇。”
和离的事算是按下,霁扶摇和胥王后出了养心殿,回到永和宫。
胥王后忧心忡忡。
“扶摇,甄元帝不答应和离,接下来可能会对你不利,这些日子你一定要格外小心,让你王兄跟着你贴身保护。”
霁扶摇道:“母后不用,儿臣身边有人,让王兄保护你和父王,除此之外,儿臣会安排一些人暗中跟着你们,甄元帝油盐不进,我们不得不防。”
再过小半月快到除夕,新年之际,狗皇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过了十五父王和母后回北凛了,等他们走后,她再好好与甄元帝掰扯。
胥王后点了点头,看着托盘里面放着的免死金牌,不明所以:
“扶摇,你要它来做什么?”
霁扶摇笑道:“母后,儿臣自有用意。”
她不相信甄元帝承诺不伤害就不会伤害她,对于钦天监所说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办法化解,不过是选择了另一个方案暗中杀她而已,如果她死在甄国,既能化解了凤星临世的异象,又能名正言顺的让北凛能不拿回十座城,对于他来说,两利相权取其重,这才是他利益最大化的解决方案。
至于杀她,甄元帝当然不会自己动手,造成意外或者其他更自然的死法,他是国君自然也能做到,因此反正都已经入了他围猎的猎场,不妨用这块免死金牌做一件更有用的事!
霁扶摇回到永和宫没多久,永寿宫的陶公公心急火燎的赶来。
“羿王妃,太后病重,请你去一趟永寿宫。”
他衣衫凌乱,帽子也有些歪,额头出汗看起来是跑得太急都顾不得身上的衣着,胥王后看了一眼霁扶摇:
“她生病了,扶摇,不要……”
胥王后从阶梯上摔下来的事情知道是懿太后干的,懿太后想害她又想让她的女儿看病,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想说让霁扶摇不要去,霁扶摇给了她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母后,我去去就回来。”
懿太后的药效发作了,她怎么可以不去?
是她亲手下的药,要去见证她的痛苦呢。
提上医药箱,霁扶摇道:“走吧,公公。”
那日懿太后让她在院中淋雨看诊时,她给她下了一味毒药。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毒,但是种在太后身体里,再加上她的宫中日夜已掺了罂粟粉的助眠香,开始可以让她感觉到浑身舒畅,睡眠踏实,时间一久两种药材相冲相克产生毒素,懿太后暗中对她母后动手,那她也该尝尝得罪她的滋味。
永寿宫,颐宁殿。
霁扶摇到的时候,颐宁殿内伺候的宫女嬷嬷全都赶到了外面,每个人的面上都透着惶恐,只有两名嬷嬷面上戴着面纱端着清水进进出,她们所端的盆里染满鲜血,除此之外还夹杂着皮肤碎片和白色的乳胶状。
霁扶摇面不改色走进颐宁殿,两名太医在低头挨训,太后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地痛苦呻吟。
这两名太医,其中一名是荆子濯,另一名太医是许太医,两人都是上次派去浪城治疗瘟疫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