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春花和王秋菊上车后,车夫又载了两个何家村的村妇,便启程回家了。
因为李雪梅她们带了四个箩筐,所以本就不大的牛车,变得更加拥挤了。
平时碰上圩日或人多的时候,牛车上经常载满人和东西,挤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没有怨言。
毕竟车马费才一文钱,只要不用走路回家,大家凑合着坐坐也没什么关系,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但上车没多久,一直没有吱声的赵春花,突然阴阳怪气地内涵起来。
她一会儿指责车夫,说空间很逼仄,导致她的屁股着不了地。一会儿说这箩筐碍手碍脚,挤着了她的背。
仿佛说相声一样,王秋菊和她来了个一唱一答。
“师傅,你这牛车本来就是用来载人的。可你还载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其他人是不是都不用坐了?”
那两个何家村的村妇,看着挺和善的。在赵春花和王秋菊相继出声后,她们主动挪了挪屁股,挤到了角落里,好多腾些空间出来。
李雪梅没有明着怼回去,却特意询问了车夫两句。
“师傅,我这箩筐是不是很碍地方,给你带来了不便?真要不妥当,那我下回坐别家的牛车好了。”
李雪梅本来就是这辆牛车的常客,和车夫也是相熟的。结合赵春花她们的话,车夫当然听得出李雪梅是什么意思。
因此,他也跟着内涵起了赵春花她们:“你这箩筐也是交了钱的,又没有白占位置,怎么会给我带来不便呢?”
“你且安心坐着吧,不要管那么多。说句实话,我巴不得你回回都多带几个箩筐哩。”
车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赵春花和王秋菊再有意见,也没资格挑剔。
毕竟李雪梅的几个箩筐都算了车马费,即便再怎么占位置,也是理直气壮的。
不过很快,赵春花又开启了下一波脑残行为。
她指责某些人忘恩负义,良心喂了狗,还挑拨离间了她和姐妹之间的感情。
她甚至还无中生有,说她们村某些死了男人的寡妇,经常和别家的男丁走得近,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
人性就是这样,之前觉得李雪梅有价值,赵春花三番两次腆着脸讨好,各种套近乎,还夸李雪梅人怪好的嘞。
可现在,她连装也不装了,直接现了原形,丑陋的嘴脸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出来。
尽管这些话相当刺耳,让李雪梅和陆乔乔很不爽,但她们都默契地没有吭声。
在对方没有点名道姓的情况下,她们才不会傻乎乎地对号入座,和对方争个脸红脖子粗。
再一个,她们也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激怒她们。一旦她们杠回去,对方便会没完没了地吵个不停。
回家的路还有些远,她们可不想和泼妇吵一路,干脆装聋作哑,权当对方是在讲述自己的日常,由对方去闹腾。
然而,李雪梅和陆乔乔想得太简单了。赵春花二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和她们吵上几句,所以哪怕她们一句话也不说,对方依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两个何家村的村妇,看了看指天骂地的赵春花和王秋菊,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李雪梅母女,不能猜出她们之间有矛盾。
但相由心生,哪怕不知道实情,她们也知道是赵春花她们在胡搅蛮缠、没事找事。
实在是忍无可忍,陆乔乔直接从箩筐里取了个纸包,并快速将其打开。
“两位婶子,你们吃桂花糕不?”
陆乔乔问话的对象,并不是同村的王秋菊和赵春花,而是那两个素不相识的何家村村妇。
“啊……太谢谢你了,我们这会儿正好有点饿。”其中一个村妇笑了笑,然后从纸包里取了块桂花糕。
平时想吃这玩意,得自己花钱买,但她们都不舍得。眼下有免费的糕点吃,不吃是傻子。
另一名村妇也笑容可掬地说了两句,然后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向纸包。
浓郁的桂花糕香气,很快就充盈在周边,王秋菊和赵春花当然也嗅到了。
她们不是笨蛋,一下便猜出了陆乔乔的企图,所以气愤交加,再度阴阳怪气起来。
“某些人真的很搞笑,居然干起了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呵呵,她以为她家很有钱呀。”赵春花率先开口了。
“就是,这等气人的小伎俩,鬼才会在意。”王秋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斜看了陆乔乔一眼。
但下一刻,陆乔乔又取出了一纸包的瓜子,热情地给那两名村妇抓了几把,就连车夫也没漏掉。
没关系,她们不缺这点钱。只要能给对方添堵,请陌生人吃些东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