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他这么一句话让沈七摸不着头脑,“不是,表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孟九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没有。”
“表哥,你是不是想家了?”
孟九看着她,他从她的眼眸里只能看到一个失意的自己。
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爱意。
她也察觉不到他每次看向她时眼底的温柔。
“没有。”
孟九快步往沈家的方向去,想把沈七远远的甩在身后,想一个人独自冷静一下。
可沈七也小跑着跟上他。
“表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啊,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妹妹。”
好一个亲妹妹。
孟九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想当我妹妹?”
沈七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
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客观来说,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我做你妹妹那把你带出去绝对有面子,其次呢,你性格蛮好,做你妹妹不吃亏,这么算下来呢,我要是你亲妹妹也不错。”
孟九冷笑了声,脸色黑的更吓人了。
崽子躲在沈七的口袋里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出声。
这……爸妈吵架了,它该跟着谁?在线等,挺急的。
沈七看着孟九飞快离去的脚步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生气了。”拉巴说。
“啊?”沈七十分不解,只觉得自己满脑袋都是问号,“他在气什么?”
拉巴像个小老师似的极为认真的对沈七说道:“我觉得他在生你的气。”
这话一出该轮到沈七生气了。
她又没有惹他?
难道她想着让他学门手艺,好为以后成家立业做打算她还错了?
好,就算一开始她对他是有一些误解,也让他吃了亏,那她不也补偿他了?
沈七想不通。
所以也跟着生气起来。
孟九的东西本就不多,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他看着沈七紧闭的房门,又有些懊悔自己逞口舌之快。
“你要是敢跟他去,以后你就别回来。”
将门开了一条缝的崽子,看着自己亲爹,欲哭无泪。
它挥了挥手,又从自己的小兜里头扯出一张纸巾。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崽子的内心戏十足,硬生生的透着那么一条门缝演出了生离死别。
“把门关上,我要睡觉了。”
崽子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了起来。
孟九以为,他的乖崽关上门以后怎么也得痛哭流涕着去为他求情。
而实际上:
崽子直接一个闪现到了沈七怀里,然后在她胸口蹭了蹭,听着她的心跳声先睡着了。
“小七师傅,小七师傅。”
“啊!”
沈七迷迷糊糊睁开眼,被拉巴吓了一跳。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大哥啊,你是不用睡了,我可是个人。”
沈七见他委屈的样子,又道:“怎么了?说吧。”
拉巴指了指那个铃铛,“太小了,我在里面待的不舒服,而且我隐隐约约能听见马蹄声,那是皎月的声音!”
拉巴指着西方说道:“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沈七还真是佩服他,做了这么久的鬼,还能活力满满。
“这位大哥,麻烦你去门口等我,我换件衣裳就来。”
拉巴能够感应到皎月的存在。
此时是凌晨两点,天空飞着细雨,深秋的凌晨,空气里已经有浅浅的一层雾了。
一阵风袭过来,兜里的崽子抓紧了沈七的衣裳。
拉巴领着沈七一路往西走。
沈七发觉这段时间街上的孤魂野鬼少了很多,大概是中元节后地府整治了。
一路过来倒是平安无事。
拉巴的脚力很好,相比之下沈七就差多了。
“大哥,还有多远……”
沈七扶着马路边的招牌,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后脚跟被磨破了。
“皎月!皎月!”
拉巴高声叫着它的名字,两只手臂欢快的挥舞着,他跳着笑着,活泼的不像话。
地平线那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皎月朝着拉巴奔腾而来,它的鬃毛随风飘动着,整个身躯线条紧致好看,像是雕刻家手中的艺术品。
“皎月!”
拉巴抚摸着它,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它的脸。
他对它的热爱就像是阔别许久的老友。
“好皎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皎月不会说话只是低哼了几声然后又蹭了蹭拉巴。
拉巴回头看向沈七,激动的热泪盈眶,“它说它是跟着我来的,它也在找阿茹娜,它能够感觉到阿茹娜的存在,就在这里,就在江城!”
沈七一方面是替他们开心,一方面又惆怅起来。
把这一人一马安置在哪里成了个问题。
“别戳我,正烦着呢。”
沈七又把崽子从口袋边缘摁了回去,“回去睡觉去。”
崽子不死心,在口袋里躺着,用两只小腿短踢着她。
“干什么?”沈七一把将它拎出来。
崽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饿了?”沈七一摸口袋,“出来的急,忘记给你带口粮了,忍一忍,一会就回去了。”
崽子翻了个白眼,它的亲娘啊!这脑子的智商怎么这么不稳定?
只见崽子从自己肚子上的小兜里掏出一个箱子来丢在地上。
那是一只皮质的小箱子,像是民国时期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
沈七惊讶的戳了戳它的肚子:“不是,崽子你是哆啦A梦吗?肚子里什么都有?”
崽子将箱子打开,那箱子似乎通往别的空间,它蹦跶着两脚,又开始一阵比划起来。
沈七会意,对拉巴说:“它说让你们暂时待在这个箱子里,这个箱子接通草原,那里更适合你们,如果有关于阿茹娜的消息,我敲箱子三下,你们就会回到这里。”
拉巴听懂了,拉着皎月进了箱子。
沈七只觉得妙不可言,这么小的一个箱子竟然真能容下一人一马?
“崽,平时里没白疼你,还是有点用嘛!”
沈七注意到它现在有两条尾巴了。
“什么时候又长出来一条?”
而崽子却昏睡的过去。
沈七看着它的模样,又看了看箱子,它每一次替她出主意,每次运用自己的灵力,都在损伤自身。
沈七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越发替它不平。
这么乖巧可爱的崽子,那位狗屁大人还真舍得把它丢在这儿,还真是打算不管了?
“小七啊,我蒸了豆腐圆子,你待会送到你周伯伯家,顺带把小鱼干带过去。”
沈七躺在沙发上嗑瓜子,“不去。”
房氏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垃圾桶,“不知道你怎么嗑的,三斤的瓜子硬是嗑出了八斤的皮。你怎么不去?”
“你说小黑一只鹦鹉好好的饲料不吃,它吃什么小鱼干啊!而且,周伯伯人家那手艺,你就别献丑了。”
房氏作势就要拿手里的扫把打她,沈七连忙起身躲开了。
“本来就是嘛!周伯伯怎么说以前也是做过国宴……后面的洗菜工嘛……”
房氏无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表哥大老远的来了,现在是跟着你周伯伯学点手艺,他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能够帮上你的忙。”
沈七很轴,心里这口气没消,所以说话也不好听。
“我又没让他帮忙,再说了,他能帮我什么忙,他不在我面前晃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房氏连着给她使眼色。
沈七没懂,又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啊!当初他自己说的,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从我们家搬走,现在不是正好嘛!再说了,什么大老远的亲戚,哪家不是穷亲戚上门想捞点好处啊!”
房氏一巴掌拍在沈七的胳膊上。
沈七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孟九来啦!快进来坐!”房氏热情的招呼着他。
看他的脸色黑的吓人,就知道他听见沈七说的那些话了。
房氏连忙解释道:“小七说别人呢。”
孟九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再等她开口说话。
“妈,我回屋去了,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孟九想开口叫住她,可他也有面子拉不下,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是我煲的汤。”
房氏接过来,柔声道:“汤我会给小七喝的,她那边我会去开导,你们有什么话敞开了说,这样心里不难受吗?”
孟九没有作答。
“你既然跟着她周伯伯,就好好学,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你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可我家小七不知道。”房氏话里有话。
孟九不是傻子,一听就会意了。
“嗯,多谢你照顾她。”
“说的什么话,我是她妈妈,是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我为她做的都是应该的。”
孟九还有许多话不知如何开口,到嘴边化成一句,“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傍晚。
“小七,你赶紧起来吃饭了,再躺下去四肢都要躺退化了,你小江哥哥也领着女朋友过来了,你可是主人,别偷懒了。”
本来就烦闷,一听顾南方也跟着来了,更烦了。
“死丫头,你看看你什么表情?谁欠你八百万似的。”
沈七苦笑了下,“要真有人无缘无故给我八百万就好了。”
房氏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洗手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