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拟杨被古安晓这么突然地一问,神情很不自然地答道:“哪里见过?你......”
宋拟杨有些紧张,说话时刻意回避着古安晓的眼神,加快脚步走在最前面,不敢回头。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看起很眼熟。”古安晓继续说道。
“傻孩子,你平生没出过远门,这公子家住城北泽西,我们在城南郊外,离得老远了,非亲非故,你怎么可能认识这位公子呢。”古安晓的外祖母说道。
见此情景,古安晓的外祖父连忙打趣道:“这孩子可能在与公子开玩笑套近乎呢。”
“我是认真的,才不是套近乎呢。我是真的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宋拟杨。”古安晓道。
“没见过吧,这应该是我们初次会面。”宋拟杨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如同平静湖水,实则内心暗生波澜。
“是吗,那怎么这么奇怪,我的记忆可能出现混乱了。”古安晓尴尬地说道。
“兴许,是我的长相与你相识的某个人物有些相似罢,才会让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有眼熟的感觉。”宋拟杨继续解释道。
终于找到间隙说话了,古安晓的外祖父连忙说道:“宋公子说的是,安晓刚才对宋公子直呼其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对了,忘了向宋公子自荐了,安晓,还不赶紧说。”古安晓的外祖母补充道。
反应过来的古安晓,立马小碎步赶上前,在宋拟杨身旁说道:“小女子姓古,名安晓,你以后可以称呼我为安晓。”
“好的,你以后也可以称呼我为拟杨。”宋拟杨不敢直视古安晓的眼睛,也不敢看她的脸。
宋拟杨一直在极力克制,当他从远处看到古安晓缓缓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时,他的内心一直在纠结,到底该什么时候出现在古安晓的身旁比较合适。如果看到古安晓的脸,他怕自己的眼睛会禁不住噙满泪水,会忍不住前去拥抱住古安晓。
他见到过古安晓死去后的脸,是苍白浮肿的。他曾抚摸着古安晓那一动不动的躯体失声痛哭过。他曾拿着古安晓生前的遗像彻夜难眠。他是那么难以接受他最爱的人仓促地离他而去......
如今,当宋拟杨再次见到古安晓,看到她的身影再次浮动在自己的眼前,他早已在远处热泪盈眶。
当古安晓问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时,他提前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的应对话语,在听到古安晓那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就像被动了老巢的蚂蚁,慌得四散逃离,没方向地乱成麻。他得极力掩饰,掩饰住自己慌乱的神情与心境。
他的余光一直在古安晓的身上从未游离过,走在古安晓的身旁一直小心翼翼。
而走在宋拟杨身旁的古安晓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宋拟杨,因为初见宋拟杨就从心里出现一种像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这很奇怪。难道是梦境中出现过此人嘛?此刻却想不起有任何情景与身旁的这人有关。
宋拟杨眸光深邃,眼中好似充满了故事,这种眸光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他说话时流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早已被心思细腻,观察仔细的古安晓记忆在眼里了。古安晓一直用余光看宋拟杨的脸,不经意间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丝复杂的忧情,对宋拟杨越发地感起兴趣。
既然不认识,初次见面,那宋拟杨为什么会突然前来帮我们呢,他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初来乍到,阿奶说过,不能随意轻信别人,也不能胡乱猜疑他人,往后得多观察观察此人。古安晓在心里盘算着,一抬头,自己已经落后几步了,又小碎步赶上。
此时,几人已经到了石阶的中部,宋拟杨回头说道:“需要在此先歇会嘛?”
“不用,一鼓作气,到了顶上再休息吧。”古安晓的外祖父说道。
一路上,宋拟杨跟古安晓等几人讲述起该所书院,从书院的环境,书院的教书先生,作息时辰等说了个遍,让古安晓在心里有个数。说完,又问起古安晓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如何回去,是否需要他帮忙借以车马。接着,宋拟杨又开始劝说古安晓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回去的行程让他来安排。
古安晓的外祖父与外祖母盛情难却,答应了宋拟杨的请求。
等一切安顿好后,古安晓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便坐上宋拟杨安排的马车回去了。
古安晓本应感激宋拟杨为她做的这一切,但是想到,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就开始怀疑起宋拟杨热情帮助自己的目的。
当宋拟杨来找古安晓一同去食饭时,古安晓没忍住,便问道:“宋拟杨,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帮我?”
宋拟杨没想到古安晓会这样问自己,而且直截了当地问,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飞速转了会,道:“我们是非亲非故,我帮你可能是我们比较有缘,在这书院之中,我就看你比较顺眼,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吧,就因为在木桥上看了我一眼,觉得我长得比较顺眼就帮我?”
“没错!”
“这是什么理,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坏心思吧?”古安晓看着宋拟杨,故意装着一副不好欺负的架势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对我打什么坏心思啊,我很凶的哦,你看《秦女休行》没?”
“没看过,为何如此问?”
“那我勉强跟你说一下,《秦女休行》讲的是有一个女子,叫休行,她的父亲被贼人杀害了,她就愤怒地拿起白刃杀了仇人。”
“然后呢?为何与我说这?你的用意是什么,不妨明了些。”
“我是想说,如果,你对我有歹意,我会像刚给你说的这位女子休行一样,手拿白刃,立刻结束你的性命!”
“所以你现在是在警示对吗?”宋拟杨终于会心一笑。
“怎么,你不信我?”古安晓看到宋拟杨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戏谑,竟有些生气。
“我信,我信,你果然一点没变。”宋拟杨这句话刚说出口,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连忙改口道:“你果然同我想象的性格一样,没什么变化。”
不管宋拟杨如何改口,古安晓可是把宋拟杨说的“你一点没变”这几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我们确实在哪里见过对吧?你肯定是认识我的对吧?所以你才会说你果然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