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洗了,一天不洗不碍事!”古安晓已跑到了远处,大声地回应着。
往后的时日里,古安晓诵读诗文特别认真。每天第一个到达书院,最后一个离开书院,晚上所有人都睡了,古安晓还在借着月光默背诗文。
每天夜里,古安晓依然重复做着她在鹿山书院与吴臣伦打斗的那场梦。
乡考那一天,古安晓胸有成竹走进考场,心想一定要好好发挥。文考的考卷分为常识、、议论等三部分,需要考生根据上面的提示依次作答。
常识与两个部分的题出得中规中矩,对文学积累比较深的古安晓来说,简直小菜一碟。议论部分需要考生根据“侠义”写一篇文章。古安晓提起笔,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写完交卷走人。
古安晓考完回到家,其父古值便好奇问古安晓今天文考卷中的议论题是否难写,古安晓一脸轻松地说:“一点也不难写吧。我引经据典佐证我的观点......”
古值继续追问用了哪些例子,如何佐证的,古安晓一一说了出来。古值听后有些吃惊,原以为古安晓只知道在课上走神或者打瞌睡,没曾想她的学识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古安晓确实喜欢在课上打瞌睡。对古安晓来说,她也想每天去书院念书时是精神饱满的,但奈何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每次醒来都身心俱疲。至于她积累的深厚学识,一部分是生来就存在于脑海,这部分记忆让古安晓以为每个人都是如此。一部分是在梦境中得来,还有一部分是在现实中学习巩固的。
揭榜那天,古安晓果然取得了一个好名次,直接被推荐进入了很有名气的京岳书院。
古安晓以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与鹿山书院有关联了吧,可是当听到古安笃要被送往鹿山书院继续求学时,古安晓的心里开始不由地不安起来。
在古安晓即将踏上前往京岳书院路程那天的前一天晚上,一直重复着与吴臣伦打斗的那场梦终于不再出现了。
自此,古安晓似乎掌握了一个规律:当一个不好的梦境反复出现时,那么就是在预示自己在现实中即将会发生像梦境中出现的那样不好的事情。如果提前干预,那么就会改变梦境,现实也会跟着改变。
因为古安晓的母亲要送古安笃去鹿山书院,没空送古安晓去京岳书院,便让古安晓的外祖母与外祖父一起送古安晓去京岳书院。
来到京岳书院这天,古安晓因为有喜欢的外祖父与外祖母的陪同,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与轻松。进入书院,对这里的环境十分好奇,便四处窥探着。这里古木参天,浓荫蔽日的树林里有一建筑群。这里建筑高大雄伟,但几乎由素木蛮石、粉壁青砖构成,富于野趣。
路上遇到了许多学子,他们大多穿着素雅,有男有女,但女子始终是少数。这些学子基本上从小就是在这间书院求学的,只有像古安晓这样因为在乡考中考得比较好才会被推荐进入到这样的书院继续求学。
有许多学子看见古安晓这样的新人,都禁不住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番古安晓才离开。
古安晓被许多目光注视着,连忙小声地对外祖母说:“阿奶,我们走快一点,这条路好多人会看到我们。”
“我们没偷没抢,来书院求学,别人看就看呗,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哎呀,他们看着我们总觉得不自在,我们走快一点吧。”古安晓继续轻声说道。
“别急,前面应该就是你们所居住的房舍了。”古安晓的外祖父走在最前面,指着远方一高处的一排整齐的房舍说道。
“安晓啊,这间书院的学子都是住在这样的房舍的。你在这边,要与同窗好好相处啊,切记,别处处树敌!”外祖母语重心长地说道。
古安晓回道:“知道了,阿奶,放心吧!”
再穿过一座丈许的实木桥,往高处走百米石阶,就到学堂居住的房舍了。
古安晓准备将身上的包裹往上提一提时,正侧身之时,桥上走来一男子十分眼熟。
这男子一身淡墨色锦衣,身躯高大,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嵌着一双大眼,双眼皮,高挺的鼻子,将男子的侧面映衬得十分英俊。他的整张脸隔着些距离看时,在阳光下显得明朗干净,但走近,他的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却闪着深邃而凄楚的光。
古安晓迅速将目光定格在这男子的脸上。
这张脸太熟悉了,此时,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脑中的记忆飞速旋转提取,好像提取了一点琐碎,但这些琐碎却怎么都构不成一个画面一个场景,总有种难以言明的复杂之感。
“我应该是见过他的,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古安晓喃喃自语着。
两人在木桥上正面对面相遇之时,该男子的脸上堆笑着善意,向古安晓的外祖父与外祖母身前迎去,道:“老人家,你们带这么多行李,我来帮你们吧!”
两位老人被这突来的热情拦截,在原地迟疑了半会,道:“我们就快到了,不用了哈,年轻人。”
古安晓的目光继续聚焦在这男子的脸上,开始狐疑起来:这男子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眼熟,看见他心里就莫名地有一种亲切感袭来,这是为何?
这男子看出了古安晓他们三人的难为情,继续热情地说道:“前面还有很长的石阶,你们带着这么多的行李,很不方便,还是把包裹分一些给我吧。我和旁边的这位小姐以后就是同窗了,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古安晓见这男子如此说,也担心外祖父外祖母上石阶时很不方便,于是想,这个人情就欠下吧,日后有机会再还,便说道:“阿奶,你身体一向不太好,把你身上的包裹给这位好心人帮我们背上去吧。”
“那好吧,多谢你了,以后我们安晓在这边学习,还多希望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哈。”古安晓的外祖父感激地说道。
“对了,年轻人,还没问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古安晓的外祖母边卸下包裹递给这男子,边问道。
“我姓宋,字拟杨,家住城北水泽。”男子宋拟杨回道。
古安晓眉头紧皱,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困惑,急切地询问道:“宋拟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