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自己为何对她好?
兴许是太好了点,李政想。
他低眸沉思时,却没发现乔岱因过于惊讶而彻底僵住的身子。
她抬起头,紧紧抿着唇,极力强忍着泪水,但那红彤彤的眼眶出卖了一切。
她万万没想到,男人竟然真的记得自己,她本想着这些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她本以为她少年英雄的梦早已破碎,这碎片也不会被人发现。
可她不曾想,男人竟然是记得的。
她的胸腔涌上一股暖流,裹围着心脏,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庆幸,自己故意抹去的曾经多年后被人再度提起,她心中日日夜夜的矛盾都在这一刻解开了。
恍惚间,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手指蹭去她眼角的泪珠。
男人叹了口气,“哭什么?”
“嫔妾还以为陛下都忘了呢。”
李政顿了顿,看着女子红红的眼,好笑道:
“记得又如何,朕又不是禽兽,总不能那时候就将你抢到自己身边伺候。”
乔岱闻言伤心的面容凝滞,恼怒道:“嫔妾又不是这个意思!”
李政笑了笑,不由自主地扶住女子的肩,俯首吻住她的唇,柔软清甜,一触即融。
乔岱只在开始的时候略微一怔,手下意识地撑住男人的胸口,却没有将他推开,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深吻的过程里渐渐与她十指交缠。
两人唇瓣贴合,继而包裹、缠绕,仿佛要占有她的一切。
等一切结束,二人气息不稳,微微喘着气。
乔岱回过神来,心中觉得些许荒唐,她今日不知怎的情绪上头,竟在白日里与陛下做这种事,又想起自己的失态,,一时间羞耻地耳尖漫上粉红。
这么想着,乔岱推了推李政,从他怀里出来,坐在一旁,还不忘红着脸整理自己略凌乱的衣裳。
李政瞧着她,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再度拉起女子的手把玩,好整以暇道:“你最近动作太多,朕便知你心中不安。”
“非是朕不告诉你,只是你生性敏感,知道太多事对你并无好处,从今日起你只需每日开开心心的,养好身子,无须担心其他,自有朕护着你。”
男人的声音冷淡随性,说出的话仿佛漫不经心,却没人敢不把他的话当真。
乔岱另一只手整理的整理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男人,欲言又止。
一时间不知道是惊讶于陛下盯着她的行为,还是惊讶于陛下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但也许是男人的纵容太过明显,乔岱心中并无害怕恐惧。
良久,她出声问:“真的吗?”
男人侧过头,“什么?”
“陛下刚才说的,”她语气弱弱的,“说会护着嫔妾。”
李政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轻呵了声:“朕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男人的话不容置喙,乔岱闹了个脸红,歉然低头,心知自己不该多此一问。
他今日与自己透了底,袒露至此,便是担心自己敏感多疑,行了错事。
如此她便是心中存疑也不该表现出来,理应按照男人的吩咐不闻窗外事。
只是乔岱不知男人对她的事了解到几何,对皇后的事情又是否知情,因此要她做到完全的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她心知自己不会因为陛下展露的稍许温情而放松戒备。
她道:“嫔妾知道陛下一言九鼎,只是嫔妾如今怀了孩子,便总是忍不住担忧······”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剑眉一拧,冷声道:“你是朕的人,谁敢?!”
乔岱委屈地想,可林才人也是陛下的人。
她心中自己和林才人不能相提并论,可若真凶是皇后,作为陪伴陛下经历多少年风雨的嫡妻,她若与之发生了冲突,陛下还会护着她吗?
李政许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心中有些不快,“朕说了不必你担忧,你怀的是朕的孩子,若有谁人胆敢将心思动到你身上,朕必不会轻饶。”
“你好好养着,将来与孩子好好的,嗯?”后面的语气轻柔了些。
乔岱点点头,将脑袋枕在男人的肩头。
李政今日歇在揽月阁。
睡在床榻上时男人轻轻揽着乔岱,大手还时不时抚上乔岱略微起伏的小腹上。
乔岱看到了他眼中的轻松愉悦,看了她这个孩子讨了好。
李政盯着乔岱的肚子瞧了许久,声音中带着笑意:“朕过几日封你为贵嫔,你与孩子且安心。”
乔岱惊讶地看向他,想了想还是拒绝道:
“陛下的心意嫔妾感动,可嫔妾前阵子才升了嫔位,若是此时再升到贵嫔······实在有违规制,嫔妾不求这些,陛下不必如此。”
男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若将孩子生出来却拱手让人,你愿意?”
乔岱神情微滞,她当然不愿意。
乔岱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低垂着眸,闷声道:“那陛下愿意吗?”
男人觑了她一眼,即便是在宫里,又有谁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让人,眼瞧着自己的孩子亲亲热热地喊别人母妃。
“既不愿意,反驳朕做什么?”李政淡声说。
他知道乔岱是为自己担忧,担心他落人非议。
但他在前朝一心为民,巩固江山,自认做的尽心尽力,在朝堂之上尚可听一听朝臣规劝柬议,若到了后宫还束手束脚,不能依他的心情办事,他这个皇帝做的岂不憋屈?
他皱着眉,拍了拍乔岱的脑袋,肃声说:“行了,快点睡。”
乔岱抿了抿唇,还是凑过去靠在男人怀里,乖乖地闭上眼。
虽然这一切对自己来说都太快,快的不真实像场梦,但她既然怀了孩子,就要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不管是皇后还是淑妃,亦或者是其他人,她定不会妥协。
······
乔岱起来时男人还没走,替他收拾的时候没忍住将芙儿的事情隐晦地说了说,自己毕竟答应过芙儿帮她,如今自己被陛下盯着行事不变。
倒不如同陛下透个底,看看男人愿不愿意帮忙。
她小心地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若是男人皱眉或神色不悦,她就不再提了。
谁知李政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整理好衣襟后拉过女子,在脸上亲了亲。
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乔岱看不明白这反应,不知道陛下到底有没有懂自己的意思,愿不愿意帮自己,这也算是她头一次明着求陛下的帮助。
一时间心中也有些踌躇。
不过第二日小福子就带回了消息,说芙儿被调到了御前伺候。
乔岱这才松了口气。
后宫的人就算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对御前的人动手,哪怕是皇后也不敢。
周福说陈御女以为是芙儿勾引了陛下,心中不齿,在芙儿临走时还扇了她一巴掌。
芙儿懵懂不明所以,但她一介奴仆也不敢反驳,只好担下陈御女的骂名。
直到见了周全公公,她才知晓是姝嫔娘娘在陛下面前保全自己,一时间感动地眼泪涕零,心中对乔岱的感激与尊崇更甚。
乔岱本以为陛下没上心,没想到直接将人调到了御前,虽说难免传出些流言蜚语,但见陛下几日都没宠幸那个婢女,后宫众人的议论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宫安静地过了几日。
直到御前传来消息,擢升姝嫔为正四品贵嫔,越宝林为六品才人。
裴敏月因此前已被封为美人,此次不在受封之列,只是赏了些东西。
此消息一出,后宫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