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朝云浅尝即止,火速的退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方才处于被动是没错,可也印证了楚离对她的心思。
楚离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撕开一道口子,泛起一阵涟漪。小姑娘此刻乖巧地跪坐在她面前,眼神中虽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洋洋得意。
“呵。”少年被胆大地小姑娘气笑。
得寸进尺。
发现猎人对自己存有怜悯时,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君朝云本就在试探楚离对自己的容忍度,少年幽幽地盯着自己,却没有之前的杀意。
得到满意的结果,小姑娘朝着他甜甜一笑。
“不知死活。”楚离眼眸渐深,蕴藏着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阿离哥哥,你故意暴露自己想杀我,不就是逼我离开你的身边,不然也不会在今夜动手。”
“你想推开我,所以故意让我厌恶,恐惧你。”君朝云十分肯定。
褪去恐惧的君朝云脑袋格外清醒,她指向对面被干草掩盖的尸体。
杀鸡儆猴,亏他想的出来。
“你……”楚离被戳穿心思,十分恼怒。
如若按原书所说,楚离对自己的情意不同,那么一个杀伐果断地帝王是绝对不允许有无法确定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宏图霸业。
而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君朝云很确信。
孙有才是他杀的,他无法控制对自己的感情。
想必这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摆脱她,那三个流匪明明可以一刀结果,偏偏故意在她面前暴露本性,就是要君朝云畏惧,逃离他这个恶鬼。
虽然不知楚离对自己的感情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喜欢,但他是在意的。
人在面临未知的东西是无措的,楚离也不例外,此刻还是少年的他用最笨拙的方法推开自己。
“阿离哥哥,我险些也要被你骗过去了。”君朝云慢悠悠道。
“你在害怕我,可是哥哥,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是怕喜欢上她这个平凡而又卑微的女子,还是怕自己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自作多情。”
“不许再说了!”少年的声音抬高,制止住君朝云接下来的话。
越是掩饰越能证明君朝云的猜测没错,她心中了然,拉开二人的距离,靠着角落不再看他。
少年眼神复杂的看向角落中的女子,她比想象的更为聪明。
可是那又如何,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他不会允许自己有软肋。
说服了自己,少年的眼神归于平静。
微弱的火光下,君朝云久久不能入睡。
她至死难以忘怀的少年郎,他残忍偏执,冷血无情,是所有人眼里的怪物,这个可悲的少年从未有人教过他爱人。
幸好,这一世,她还来得及。
燕京永安伯府。
清幽雅致的闻香小筑内,白玉紫檀木的床榻上,乌发肤白的娇媚少女从噩梦中惊醒。
君子姝面色惨白,连日的风寒差点夺走她的命。
泪水打湿了被褥,她迷茫的看向四周。
这里是她年少时的闺房,她不是已经死在了庄子上,怎么会回到君家。
君子姝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榻,扑向自己的梳妆镜,待看清镜中面容完好的少女,君子姝不禁笑出声来。
“我回来了。”少女轻声低吟。
她回到了宣宁十六年,待字闺中,还未曾嫁给谢连城的时候,她去参加长乐王妃的生辰宴,失足跌落湖里被长乐王世子谢连城救起。
回府后便高热不退,若不是被宫里来的江太医下了金针,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再之后她缠绵病榻多日,她落水的事情传遍燕京,失了名声,与长乐王府匆匆定下亲事,而她昏昏沉沉根本来不及阻止。
直到自己的身世揭开,她并非君家嫡女,幼时被在君家做奶娘的亲祖母田氏恶意交换,在这富贵窝里享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前世田氏找上门来威胁她给陈金宝还赌债,不料被君蓁蓁算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所有人撞破,至此她这个所谓的燕京第一美人跌落神坛。
等到真正的君家嫡女君朝云被接回来后,她更是日日惶恐,生怕惹君家人不喜,当时父亲君弘做主让自己留在君家,继续做这君府的千金。
无所倚靠的她感激涕零,直到她明白了养育她多年的父亲只是看中她的美貌可以涌来换取利益,甚至不惜想将她送进天家争宠。
失魂落魄的自己却再次遭君蓁蓁陷害,被下药与谢连城同处一室,清白尽失,成为了攀附权贵,生性浪荡的下贱女子。
匆匆嫁进长乐王府,被婆母欺凌,在一堆后院女子中艰难求存,才发现夫君谢连城不顾名声娶自己的原因是为了报复。
一直以来,谢连城心中便有一个白月光,直到他凭玉佩认错了人,以为当初救下他性命的是君子姝,逼着家中来向她提亲。
最为讽刺的是,那枚玉佩是她曾经借给君蓁蓁的那一块,谢连城认为是她冒领妹妹的功劳算计婚事。
将君子姝娶回去也是为了给白月光君蓁蓁抱不平,心灰意冷的她要了休书搬去城外庄子,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貌,伤了肺腑。
落了个病入膏肓,抑郁而终的结局。
“小姐怎么下床了,地上凉,太医吩咐了要静养。”莲香的出现打断了君子姝的回忆。
“来,奴婢扶您回床榻上休息。”
君子姝看着面前俏丽的小丫鬟,压下心中的厌恶。
“出去。”她冷冷道。
莲香心中一惊,二小姐一向温柔和善,很少动怒。
难不成是烧坏了脑子,神志不清。
莲香也是个人精,当即便跪下请罪:“是莲香的错,小姐还在病中,莲香心中焦急这才多了句嘴,还请小姐莫怪。”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动听,也不怪自己当初被她所蒙骗。
“既然知道主子病重,冒冒失失的进来,也不怕惊扰了主子休息。”
“罚你出去给我好好跪着,磨磨性子。”君子姝不吃这招,直接让人出去领罚。
“是,小姐。”
莲香眼里划过一丝愤恨,却又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便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君子姝心里才舒坦不少。
莲香从小便跟着她长大,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丫鬟,她自认为待身边人不薄,可前世莲香还是叛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