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浪阴冷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德忠,他也知道,王德忠是将听到的一些话都告诉了自己,不管此刻如何的愤怒,但他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看来,有人是在用魏晋安的死,来给自己找大麻烦了。
“进来。”吴浪抬头说道,然后转身坐在了床榻上。
童轩公走进来,看到了满地狼藉还有吴浪双眼赤红,披头散发的样子有些震惊。
“皇上,皇上看样子应该都知道了吧?”童轩公拱手走了进来。
“老师也认为魏晋安是朕赐死的吗?”吴浪抬眼看向童轩公。
后者立即摇头:“皇上的性格老臣清楚,绝不会因为为曹大海求饶这点小事,而要了太尉的命。”
吴浪突然想起什么,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王德忠厉声道:“那,那两个小太监,送毒酒去的小太监,快去找,抓起来严刑拷问。”
王德忠刚站起身,童轩公却摆手道:“不用去了,那两个小太监的尸体刚刚在护城河里捞起来了。”
“老师你……”
“来的路上遇见了秦猛,他正赶去现场。”
“虽然没确定身份,老臣猜测,那两名溺死的太监,多半就是假传皇上口谕,给太尉送酒之人。”
吴浪眼中寒光闪烁,这种狠毒的计谋都用到了自己身上,真是猖狂的令人发指啊。
“我得去魏府看看。”吴浪说着便要出去。
童轩公立即拦在前面道:“皇上,此时不可去魏府。”
“为何?”
“流言蜚语漫天起,皇上去了,只会加剧这些传言的扩散。倒不如留在寝宫得个清闲。”
“另外,有些事,皇上得提前安排了。”
吴浪看向童轩公道:“老师的意思是,纳兰月那边得瞒着?”
后者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徐子威那边,也得考虑。”
“主要是外面都传太尉乃是皇上赐死,这个消息若是传到了西域,恐怕对战事有极大影响。”
“若是传到南疆,徐子威得知义父死了,还是被皇上赐死,他手握三十万大军,怕会生出异端。”
“秘不发丧!方可稳定大局!”童轩公神色严肃看向吴浪。
寝宫内安静下来,王德忠也抬头道:“皇上,太师所言极是,眼下纳兰将军身负重伤还能重创大禹国敌军。”
“若是被她知道外公死,死在了您手中,怕是会军心不稳呐。”
“南平王徐子威又是魏太尉义子和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将,亦是会……”
吴浪起身又坐在了椅子上,提起茶壶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冷茶,待心情平复一些了,吴浪转身道:“不可。”
“那坏人竟然敢假传圣旨赐死魏晋安,难道还会让我们瞒住这么大的事情吗?”
“这……”童轩公疑虑起来。
吴浪又道:“王德忠说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大臣赶往魏府了。老师都已经得知了消息,说明事情已经传开了。”
“若是秘不发丧,岂不是让人坐实了,太尉就是朕毒死的吗?”
童轩公皱眉点头:“皇上考虑的也有道理。”
“不但要查,还要风光大葬,赐魏太尉谥号,入庙堂。”
“纳兰月身在西域,且身受重伤,得知这个噩耗就怕会对她身体不好。但她不可能不顾大局!”
“至于徐子威……”
童轩公上前道:“那就请皇上下旨,就说南平王身负南疆安危重任,加之路途遥远,不必来京奔丧。”
吴浪犹豫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妥,但又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只能缓缓点头。
很快,一连三道圣旨从寝宫发了出去。
第一道是发去了魏府,告诉魏青兰夫妇,魏晋安乃奸人所害,皇上下旨严查,并赐魏晋安谥号文忠大将军,灵位入庙堂,享万世皇家祭拜。
第二道和第三道圣旨分别发往西域和南疆,分别告诉了纳兰月和徐子威这个噩耗,但要求徐子威在南疆设灵堂祭拜,不许进京奔丧。
因为魏晋安属一品太尉,按大吴国丧葬制度,其规格也仅次于国葬,而且要停灵半月以上。
之后连续两天吴浪都没有上朝,第三天的时候,他和童轩公亲自去了魏府。
因魏晋安生前只有一个女儿,所以跪在灵堂内的除了魏青兰夫妇之外,其它人多数都是早年的手下亲兵还有几个忠心的家丁。
“皇上,是皇上来了!”跪在灵柩旁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快步而来的吴浪,纷纷抬头惊呼。
不但是吴浪和童轩公来了,后面跟着进来的还是文武百官。
魏青兰夫妇抬头,见皇上真的来了,心中的怨恨不敢露出来,只是面露悲痛之色转身朝吴浪跪着。
吴浪面色沉凝,径直上前取上三支香,在长明灯前鞠躬作揖将三支香插进香炉之中。
圣旨在三天前就到了,魏青兰夫妇也知道了父亲死后皇上还赐予了谥号,灵位入奉先殿,但在着他们看来,不过是皇上为了弥补心中愧疚而已。
见魏青兰夫妇不言片语,吴浪走到两人身前说道:“朕今日来,是专程为祭拜魏老,同时也要为他老人家守灵三天。”
“皇上乃是真龙之躯,家父乃是被毒酒赐死,不值得皇上守灵三日。”魏青兰双眼赤红说道。
吴浪知道魏家人对自己有怨气,也不多做解释,提步走到灵柩旁,待王德忠拿来椅子后就默默的坐在了旁边。
吴浪一坐,后面的童轩公和徐元高等人也纷纷上前祭拜,并老老实实坐在了吴浪身后。
不一会儿,朝中二品以上大员十之八九都坐在了灵柩旁,为魏晋安守灵。
吴浪为何来守灵只有童轩公知道,因为当初吴浪还是太子的时候,若不是魏晋安那一首藏头诗送往南疆。
也就没有今日的皇上了。
转眼三天过去了,吴浪已经憔悴不堪,脸上布满了胡渣,王德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前低声道:“皇上,已经三天了,咱可以回宫了。”
吴浪扭头看了一眼,棺木之中躺着的魏晋安,长叹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后面跟着守了三天的徐元高和其他大臣是有苦说不出,他们本身年龄就大了,还在这熬了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睡,有几个大臣都快昏倒了。
眼看着吴浪起身,一个个心中都有些激动,总算熬过去了。
就在吴浪带着众多官员刚走下台阶时,却看到前面拱门外,几道人影快速冲了进来。
而冲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身穿黑紫色软甲,面色悲痛的徐子威。
“南平王?他竟然抗旨进京了?”旁边的王德忠脸色一变。
徐子威一抬头就看到了吴浪,他眼中闪过一抹隐藏的愤怒,然后悲呼一声:“义父!你怎么不等等儿子啊!”
徐子威带着两名副将和四名手下,踉踉着朝前面的灵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