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宁没相信这男人随口画的大饼,说什么回国后,让她过上大小姐的生活。
要是开学前,她还能相信这话。
现在初二下学期的课程已经过去一半,但这男人却把她带到这个地方,不让她上学,就带着她出入各种陌生的场所。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继续相信这男人的鬼话。
唉,她真的好想上学,不想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姜棠宁蹲累了,于是坐到时承朗身边。
因为害怕老鼠,尽量将身子挨着男人未受伤的手坐下,但并未真的触碰到男人的手臂,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虽然这男人阴晴不定,但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这男人比老鼠以及那些未知的地下生物好一点点。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偶尔亲近能够取悦这个男人,从而让她的处境变得好些。
这几个月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并且取得初步成效,起码她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卖掉。
不过这男人有时候不按套路出牌,她的演技在男人面前略显稚嫩,偶尔会被这男人戏耍。
时承朗见女孩不断靠近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宁宁,你来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这般胆小。”
听男人提起这件事,姜棠宁就觉得郁闷和难过,还有一种深深地无助感。
当初自己离家出走第一天就遇到他,被他胁迫成为小跟班,甚至答应了一系列屈辱条约。
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给他斟茶递水干家务或者是跑腿。
不曾想,这男人居然把她带到M国北部,还带着她到混乱不堪的声色场所和地下交易所,说是给她长长见识。
姜棠宁看着周遭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以及随处可见的瘾君子,还有遍体鳞伤的女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打算把她卖掉,而且是卖到这种地方。
于是她直接丢下尊严,跪下哭求男人不要卖她,晶莹的泪珠不断往下掉,模样十分可怜,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动恻隐之心。
然而时承朗根本不是正常男人,甚至可以说不是正常人。
他低头垂眸看着在他腿边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孩,心底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觉得赏心悦目,眼底的戏谑之意毫不遮掩。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卖掉姜棠宁。
这么漂亮的小宠物怎么可能卖掉呢?
自己都还没品尝呢?
但这只小狐狸的小心思实在太多,无时无刻不在跟他耍心眼,一次两次还觉得可爱,多了就烦了。
所以他才会带她来这些地方,就为了吓唬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谁才是她的主人。
显然效果显著,这不就被吓哭了吗?
时承朗收起眼底恶劣的笑意,大发慈悲地说道。
“宁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拙劣的演技骗不了我,以后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那我便不会卖了你,知道吗?”
姜棠宁像小鸽子一样频频点头,那模样要多乖顺就有多乖顺。
“时哥,我知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乖乖的,只听你的话。”
女孩的识趣,让他心情大好,没再吓唬她。
姜棠宁收回思绪,看着眼前受伤的男人,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又开始翻涌。
现在男人受伤了,正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但是这里是M国北部,她的护照和身份证都被这男人扣押了,她要是真跑了,说不定会掉进另一个贼窝。
况且这男人身上还有枪,她成功逃跑的几率几乎为零。
时承朗一直没等到女孩说话,不用想都知道她又在动歪心思,冷声警告道。
“宁宁,如果你想趁机逃跑,我劝你最好想清楚,离了我,你在这里会很惨。”
“这里是金三角地区,是无人管辖地带,更是世界毒窟,这里充满了罪恶和杀戮,就连当地村民都苟且于地狱之中,随意被虐杀,他们的孩子沦为死侍,以及人肉炸弹......”
“你这么漂亮,你觉得你能在这个地方全身而退吗?”
听着男人冰冷且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姜棠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回流,不由的轻颤,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这男人居然能看透她的内心,那之前她耍的心机,不都暴露了吗?
于是赶紧示弱,“时哥,别说了,我害怕。”
说着还贴着男人的手臂,表现得很亲昵。
“我没想跑,我也不会跑,我一定会乖乖地待在时哥身边,对时哥言听计从。”
“呵。”
男人的一声冷笑结束了这场对话。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一段时间后。
姜棠宁发现时承朗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她的后背还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这男人的热气。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立刻转身,将手放在男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上,手心传来一阵滚烫。
然后下意识地将手放在男人的额头上,被烫得瑟缩了一下。
“时哥,你发烧了。”
时承朗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神情隐忍和不耐烦。
“嗯,伤口感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在说别人的伤口。
姜棠宁看不到男人的伤口,只知道他手臂中了子弹,流了很多血,刚刚男人跟她聊天时,那状态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
以至于她都忘了,这男人可是中了枪的人,情况很危急。
姜棠宁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救人了。
“时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似乎真的很害怕男人出事。
“放心,我死不了,我受过比现在还严重的伤,阎王压根不收我。”
“咳咳咳~”
说完这么硬气的话,时承朗突然咳嗽起来,因为牵扯到伤口,他眉头紧皱,倒抽了口气。
姜棠宁立刻扶住他,给他轻拍后背,帮他顺气。
“时哥,你先休息一下,生哥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时承朗眼神一暗,声音冷冽,“这群废物,找了这么久,居然还找不到我们......”
听着男人的骂声,姜棠宁才放心了些。
起码这男人还有力气骂人,应该还死不了。
时承朗现在可不能死,倒不是她舍不得,她巴不得这男人死。
然而,如果这男人真死了,她也活不了。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时承朗在这时候死去,起码得将她带回国之后,再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