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疏静静坐在那里,手上拿着几份简信。
几个属下站在他面前。
气氛凝重异常。
见了黎星进来,他们识趣的让路。
裴云疏挥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黎星到另一旁放下罐子,似乎是在忙着手中的事情,他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平静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裴云疏没有说话,很是安静。
黎星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裴郎,告诉我好吗?”
无论是怎样的消息,他想知道,不然心里的不安,只会越来越深。
“漠南城被围了。”裴云疏淡淡道。
这个消息,说不吃惊是假的,黎星有些不可思议道:“谢筇竹他就这么狠!”
“不是他。”裴云疏摇摇头。
“不是谢筇竹?那是谁啊?”
“羯族。”
简单的两个字,直接叫人心脏凝固。
羯族本名是叫车羯,蛮夷小国,位于北方高山,臣民多以打猎为生,由于地理位置周围邻众国,常年战乱,民风彪悍。
战斗起来,凶猛异常,往往是不要命的打法。
以及其野蛮凶残的手法吞并了西邻的两个弹丸小国,近些年来,靠着沿海的发展,国力增强了数倍。
羯族凶残,虽然人不多,但向来喜欢屠城,每到一个地方,奸淫掳掠,杀伤抢劫无数。
不仅是大周痛恨他们,就连他周围的邻国也痛恨的很,但他们打野起家,做作战勇猛,极其凶悍,性情狡猾,了。
遇到危险更是溜得飞快,叫人打也打不死,抓也抓不住。
可怕的是,无论男女老幼,都很恐怖。
不仅会有大规模组织的恐怖事件,还会有个人群众发动的恐怖袭击,是战斗民族当中的战斗民族。
有句玩笑话流传甚广,羯族人走在街上,路过的狗都要挨两巴掌。
大周对羯族向来都是只有拉拢这一种方式,就是送银送粮送温暖。
天冷了,以防他们打秋风,就给他们送过冬的粮草以及衣物。
天热了就给他们送瓜果,送香料茶叶。
羯族伸手要钱,大周向来都是只有多给没有少给的。
只求让他们养的膘肥马壮,去欺压旁的邻国,不要来欺压大周。
可惜被圈养的羊,始终是要被狼吃掉的。
他们简直是将大周当做自家后院仓库,任取任拿。
泱泱大国,对一蛮夷卑躬屈膝,简直是让四方邻国笑话。
“羯族来干什么?”黎星有些紧张的问道。
围城?
向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羯族来围城做什么?漠南只是座小城,难道他们想屠了这座城,想与大周开战不成?
黎星想不通,这些凶残的羯族究竟是来干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
裴云疏轻飘飘道:“杀我。”
! ! !
什么!
黎星被狠狠震惊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紧张的抓住裴云疏的手臂:“为什么!你说清楚!”
裴云疏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别怕。”
别什么别!这样的大事,如果他不问,估计现在还瞒得一丝风声都不漏!
黎星瞪着他,眼睛都有些圆溜溜的,面容绯红,一半是因为激动,一半是气的!
裴云疏向他耐心解释道:“围城的羯族是萨摩亚,羯族大将军。”
“他为什么要杀你,你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吗?”黎星问道。
裴云疏摇摇头:“我没见过他。”
还好还好,反正又不认识,可以先逃跑,鬼才要跟他们硬刚呢。
黎星稍稍安心,又听见他说:
“他爷爷和父亲都是死在我父亲手上。”
“就连他的左眼也是被我父亲弄瞎的。”
黎星:“……”
这看来是很大的仇啊。
轻易了不了……
裴云疏接着又说道:“他曾经发誓,一定报仇雪恨,虽然他拿我父亲没办法,现在有机会杀他儿子,想来,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听出来了,是个惹不起的狠人。
黎星咬牙恨恨骂道:“这个孬种!他要找去找裴家主去啊!”
骂完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赶忙赔笑道:“我是说……他去找裴家主也是送死。”
裴云疏没计较这些,他只是眼眸微垂:“他只是刀,借刀杀人的另有其人。”
“谁?”黎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筇华。”裴云疏平静道,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把黎星惊掉下巴。
“!”
“谁?!”
黎星很想问,裴云疏是不是说错了,把谢筇竹说成谢筇华了。
就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浇花看花,站都站不起来的……病病歪歪,虚虚弱弱的谢筇华?
怎么可能。
裴云疏淡淡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自然陈述:“从榆关道西陵,再从西陵到漠南,他借着谢筇竹和旁人的手,一步步将我逼到这儿来。”
“现在驱狼吞虎,引萨摩亚来对付我,这是阳谋。”
虽然裴云疏都已经这样说了,但黎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谢筇华?
就他?
那个病弱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谢筇华,黎星实在是难以想象。
面对黎星的疑问,裴云疏道:“你知道他为何如此病弱吗?”
黎星摇头。
莫非是先天不足?还是意外受伤?
他在心里揣测良多。
但裴云疏的一句话就打破的他所有的想像。
“他们的母亲是我姨母,逆乱之子,天命不许,年岁不永。”
黎星起初还有些疑惑,渐渐反应过来之后。
惊讶得合不拢嘴,毫不夸张的来说,他面容上的错愕和惊讶着实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因为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
他突然想起,谢筇竹身体并不是很好,时常病痛。
还有,谢筇竹与裴云疏见面,他听到谢筇竹叫裴云疏表哥,唤他的母亲为姑姑……
但裴云疏却称呼谢筇竹的母亲为姨娘。
那时候, 他竟从未细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从前那些事,蛛丝马迹,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中回旋过,再被串联在一起。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个!
被一连串接踵而至的惊天大瓜砸得晕头转向的黎星咂咂嘴,还没回过神来心,一想到那个流风回雪般的人,他不由感叹道:
“谢筇华想必很爱他母亲的吧……他母亲小时候送给他的镯子,他一直戴在手上,都舍不得拿下来。”
裴云疏微微蹙眉,他抬眸:“你怎么会知道,你见过那镯子?”
黎星点点头。
裴云疏声音低沉:“那是谢筇华的禁忌。”
“禁忌?为什么?”
黎星困惑:“因为他很思念他母亲吗?”
裴云疏轻轻摇头,叹息:“世人传言,谢筇华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