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糕点吃完,他有些歉意缓缓道:“肠胃不好,不能陪你吃了。”
黎星摆摆手,正想说自己不介意,余光瞧到一红衣女子走过来。
她行礼:“公子,二公子过来了。”
他温和的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黎星脸色微变。
真是个盯得紧的疯狗,才一会儿,嗅着味道就来了。
“竟然追到这来了,晦气!”他小声嘟囔道。
有些郁闷的站起身来,语气低迷:“大概是谢筇竹来了,他应该是来寻我的。”
那人点点头,又道:“他待你好吗?”
一提起谢筇竹他就满肚子火!
黎星苦大仇深道:“好个屁!天天掐着我脖子,要打要杀的!”
那人轻笑:“别气了,我叫他好好待你。”
黎星在心底暗暗吐槽,那无法无天的混蛋,谁的话都不听,你跟他说能有用吗?
就在他们说这几句话,耽搁的功夫间,谢筇竹走进来了。
他闲庭漫步般悠悠而来,俊美的脸上,并无什么明显的情绪。
黎星有些担心,担心这变态他会找人家麻烦,下意识横跨一步,微微挡在这男子面前。
谢筇竹见状微一挑眉,见了轮椅上的男子,一向漫不经心的表情倒是正经了两分:“哥。”
黎星:“!! !”
简直了,震惊他一百年!
这是谢筇竹他兄长?
真是难以置信!
谢筇竹居然有这么好的哥哥!真是没天理!
他转头,又回头,来回的仔细瞅了瞅这两人,还别说,确实是有两分相像,只是和谢筇竹明显的异域长相不一样,他哥眼眸是寻常色,眉眼之间也更似大周人的长相。
两人的气度与性格更是毫不相干。
悬殊极大。
黎星还没理清楚心里面的震惊,就听到谢筇竹对他说:
“过来。”
虽然心里很不想,但身体比他想的要先反应过来,几乎是谢筇竹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走过去了。
“不老实待着,到处乱跑。”谢筇竹语气柔和,倒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随便走走,不想迷了路,还好遇到你哥,和他聊了会儿。”黎星语气淡淡道。
“我们真的只是随便聊聊,你可不要为难你哥。”黎星凑近他,小声道。
谢筇竹低头看他,头微微靠近,眼中带着调侃的笑意道:“你倒很关心他啊,嗯?”
黎星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解释也不对,维护也不对。
谢筇竹这狗东西!
整日里阴阳怪气,喜怒无常!
现在又在发病!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想找个人来救救他。
谁能把他从这狗东西手里救出去啊啊啊!
那人温和笑道:“小竹子,好好待人家,不准再欺负他了。”
谢筇竹大笑着走过去,弯下腰为他细细整理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袖,嘴里说道:“只要他乖乖的,我疼他还来不及,只是在他不听话的时候吓唬一下而已。”
“又没真的对他做什么。”
黎星有些傻眼,第一次觉得自己枉做好人,白操心了,人家兄弟看起来感情不错啊。
谢筇竹整理好他哥的衣袖,向红衣侍女吩咐道:“珊瑚,这几日天凉了,出门给他多带件外袍,别着凉了。
红衣侍女含笑点头应答。
谢筇竹走过来,揽上黎星的肩头,将他带入怀中:“回神了,走了。”
黎星略微僵硬的转身,总觉得自己刚刚那些操作好像个蠢货。
大蠢货!
身后传来那人温和的声音:“快傍晚了,在这儿休息一晚再回去吧。”
谢筇竹到很无所谓,他很习惯的喊了一声:“珍珠,在我隔壁收拾个厢房出来,给他住。”
他说完,揽着黎星就走,也不用人带路,显然是对这的地形熟得不得了。
一路无话,谢筇竹面色如常,揽着黎星,却比平常要亲昵一些。
非常体贴,柔声细语的询问他的饮食起居。
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黎星也没有说话。
他不回答,谢筇竹也不在意,只自顾自的说着话。
走了一段路后,他的语气突然有些冷了下来:“离我哥远点。”
黎星有些害怕他的飘忽不定,喜怒无常,他勉强笑道:“我不会打扰他的。”
谢筇竹停下,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黎星有些忐忑的解释:“我会离他远远的,要多远有多远。”
谢筇竹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凑近他:“小蠢货。”
他声音有些莫名的暗哑:“我喜欢的东西,我哥也会喜欢。”
黎星:“……”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
你这担心会不会太多余了?
谢筇竹捏了捏他的脸:“小傻子,一脸傻的就让人想欺负你的样子。”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低沉:“我是不介意哥哥喜欢你,但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即便是哥哥,也一样。”
“你明白了吗?”
黎星撇撇嘴,心里暗暗想,同样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兄弟俩这么不同?
能不能把他哥的疾病都加到他身上,让这混蛋早点归西下地狱?
……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因为这儿太过安静的缘故。
清晨起来,推开门,满庭落花。
花枝密密麻麻的花儿,像是开不尽,落不尽,白茫茫的下一场大雪。
真是寂寞如雪。
他在这雪中穿行。
在小湖边上,有一道静静的人影。
在那纷纷花雪中,他犹如在烟雾中。
是谢筇华,他的名字,是谢筇竹告诉黎星的。
谢筇华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他总是坐在轮椅上,看着庭院的花,纷纷落落的落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他回眸,雪白的面孔,带着脆弱的苍白,垂下眼眸的时候,安静至极。
这是一个美得犹如流风回雪般的安静美男子。
如果说谢筇竹是一个血腥战栗的贵公子,那他的哥谢筇竹便是如同临水静雪般的贵公子。
黎星上前,走到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你身上有种很安静的氛围。”
“不过是在这安静里被侵染久了,所以人也变得安静了。”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