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不……不是!”
霍陵手忙脚乱的又是跳起来揉脚又是狼狈的擦鼻血。
慌张不已的想向黎星解释。
只是他这样的表现,就连自己也吓着了,哪里还能对黎星解释得清。
一时间是又急又乱,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黎星气得推开他,转身就走。
正因为他以前真的是娇奴之流,所以才格外抗拒别人对他有这样的想法。
那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时刻提醒他:别以为现在装得似模似样了,你就是正经人家的清贵小公子了!
其实你骨子里就是一个任人玩弄,以身伺人的卑微下贱玩意儿。
霍陵急急忙忙追上去,得到的,却是黎星将门重重一关,碰了一鼻子灰。
他只得在门外,又是着急又是道歉。
“黎星……我错了,你别生气……随便你怎么做都可以,就算是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千万别不理我……”
“千万别不理我……”
喊了半天都不见任何动静,他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
“对了,你喜欢嵌玉九层玲珑塔吗?可好看了,我叫人从盛京运过来给你!”
“七宝红珊瑚树喜欢吗?我也拿来给你!”
“还有……还有一尊青玉海珍珠屏风怎么样!”
“翡翠琉璃挂?……斑翎翠鸟衔玉珠?乌玉离合匣?”
“……”
他又说着一件又一件的珍奇宝物,如流水般不断划过……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总之你别生气了……”
……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许诺出去了多少珍宝,也管不了它们究竟有多珍贵。
从前他只想着,一件一件的给,来讨黎星欢喜,他喜欢黎星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那种笑意盈盈的眼神,刹那闪亮的神情。
只想着多看一点。
现下也顾不得了,只想一股脑的全给黎星。
他想着,黎星既然喜欢这些,能不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别不理他,别生他的气了。
别再也不理会他了……
扒着门,一直听不到回答和动静,他声音越来越低,垂头丧气的,孤零零的待在门口。
像是被遗弃在门外的可怜狗狗。
……
“吱呀~”
门打开,黎星闲散倚靠在门边,他笑着道:“散财童子啊你。”
霍陵惊喜地抬起头:“黎星!你原谅我了吗!”
黎星点点头,拉他起来,颇为无奈道:“别弄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明明是你欺负我。”
霍陵有些讪讪,不知如何接话,只带着讨好道:“我……我回去便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到你住的地方。”
“罢了,送这么些东西,你哥陆凛又不得了,说不好还像上次那般说我贪你的东西。”黎星摆摆手阻止他的散财行为。
“他敢!”提起陆凛,霍陵就来气。
“我爱怎么样与他何干!”
“我就是爱送给你,我愿意全部都送给你!他管不着!”
他看了黎星一眼,又带着点委屈道:“他自己还不是送你小马驹……”
“呵呵。”黎星捂嘴一笑。
现在他倒是已经不生气了,只觉得想笑。
他没想到,霍陵还在意这些,简直就像个永远肆意无拘束的少年。
黎星真心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神永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霍陵无数次,为这双含笑的眼睛而动心不已。
黎星敲了敲他的头:“别傻乐了,赶紧回书院吧,我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啊?”霍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嘟囔道。
“大人的事少打听。”
听到这话,霍陵可有些不满了:“喂!明明我们同岁,都差不多大的好不好!”
“哦?是吗?”黎星微微挑眉。
“那你是几月生的?”
“十……十月,他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又向黎星问道:“你呢?”
黎星淡淡道:“六月。”
他生于六月,正是人间好时节。
那个时节,什么都很好,人间盛夏,万物昌盛。
但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后来,也是在六月,在如此美丽的月份,那么美丽,却何等残酷。
从此堕入泥潭,不得解脱。
霍陵还在说:“是吗?那你生辰快到了,我给你办一个盛大的。”
他想着,以黎星的性子,一定会喜欢盛大奢华的生辰宴会,此刻心里已经在想着该如何讨他欢喜心了。
闻言黎星脚步一滞
脑海中的回忆如潮水般褪去,黎星开口道:“我不喜欢过生辰。”
“唉?”
霍陵诧异极了。
黎星淡淡道:“庆生,是用来庆贺这个生命的降生,很没有意思。”
这句话,他说得很清很淡,没什么情绪,只有那种,毫无意趣的感觉。
还带着一丝怨恨与失落。
黎星转身,他在心底默默道:我生来,便没什么可庆的。
回到房间,自己独自一个人待了会儿,将已经干了的头发挽起来。
本来是想尽快收拾行李在今晚入夜之前赶回书院。
但无奈的是……
黎星确实是一个不太适合喝酒的人。
他现下就有些不适。
宿醉后的头晕和不适还是很麻烦的。
黎星厌恶这种宿醉的感觉。
每次喝完酒都会后悔,所以他已经在克制自己,极少碰这杯中之物了。
压下心头的不适,他打开院门正打算出去找小二要壶醒酒汤,不想迎面却撞见一人。
他们在的这个客栈还算清净,霍陵租的更是个独立的小院,和前面客栈的客人不可能遇得到。
能遇到的大概就是和他们小院相近的小院客人了。
那人竟还算是个熟人,同在云山书院的,只是在不同院系,那人在云乙院。
因为经常来云甲院晃,所以黎星记得他。
若说云甲院的人都是家世不凡之人,
大部分都世家之子,即使只是旁系子弟,也是出身清贵。
云乙院则不同,那里都是寒门子弟,和一些暴富商之子之流。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士在贵,商在贱,即使他们再有钱,也是被瞧不起的,不配被那些清贵世家所接纳。
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更别说整个大周全被士族牢牢把控。
大周的士族即使稍有落魄,地位也远远高于寒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