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真的不是刺客!官爷,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他吧……”女人哭着跪在地上,“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了……”
“呜哇哇——”
女人身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被吓坏了,双手捂着眼睛嚎啕大哭。
“不要抓我爹爹……呜呜呜……爹爹!”
被押走的男人极力扭过头,红着眼睛道:“丽娘,你照顾好女儿,不要管我了……”
“夫君……”女人哭着摇头,急忙想扑向他。
一个驻军拦在她面前,不耐烦地把人推出去,骂骂咧咧道:“吵什么吵,大人有令,所有身上带外伤的都要被带走调查,不止你家一个!哭哭啼啼地干什么?”
“官爷,我夫君身上的伤,真的是他劈柴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他跟刺客没关系啊!他没做过坏事的。”
女人极力解释道,小女孩在一旁抽抽噎噎。
驻军不耐烦地道:“是不是刺客不由你们说了算,我们把人带走,到了衙门有军医进行检查,要真是被冤枉的,过两天就会把人放出来。”
“可是……”女人仍然不放心。
在南燕,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家里没男人,很容易会被其他人轻视欺负,寡妇的地位更是极低。
女人自然不放心自家夫君被带走,只留下她和年幼的女儿在家里,无人做主。
驻军恶声恶气地一挥手:“再啰啰嗦嗦,妨碍我们办差事,就把你们母女俩一起带走,你们可别后悔!”
女人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不……官爷,我不敢了,你们慢走……”
南燕的女人要是进了衙门或监牢,等于是名声全毁了,即使被证明是冤枉的放出来,在外人眼里,也和失节女子没两样,连家人都会以此为耻。
女人瑟瑟发抖地抱着女儿,不敢再阻拦,含着眼泪看着驻军把家里男人带走。
同样的事情不止这一处,萧令月望向四周,至少有五六处地方,都有身上带伤的百姓,被驻军毫不客气地揪出来,一并押走。
留下他们的家人妻儿瘫坐在门口,哭哭啼啼不止。
长街上到处是风声鹤唳,悲惨沉重的气氛环绕着。
“原来不止是封城搜查,连身上带伤的百姓都不放过,全部抓起来调查,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萧令月心里暗想,眼神微微冷凝,“这么说,那些逃走的死士应该都受了伤?淮城驻军不确定他们的去向,只能用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抓人。”
虽然方法很简单,但确实很有用。
受了伤的人不可能在短短一夜间恢复,总会留下破绽,只要将伤口与驻军的武器做个对比,一个个的检查过去,说不定还真能找得到。
只是这样一来,萧令月不禁有些担心龙鳞卫了。
他们身上也个个带了伤,虽然不全是和驻军交手留下的,但是照这种规模搜查,找到他们只是早晚的事。
龙鳞卫要怎么掩藏身上的伤口呢?要是被淮城驻军当成死士给抓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萧令月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龙一等人?提醒他们做好防范?
不过,她转念一想。
战北寒比她出门的时间更早,应该早就知道了驻军搜查的情况,一定会及时通知龙鳞卫,用不着她担心。
她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萧令月隐晦地看了眼街上四处乱糟糟的情况,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原本以为避开了这一支搜查队,其他地方的情况会稍微好些。
没想到,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驻军的搜查是全城进行的,无论走哪条街道,萧令月都不可避免地会遇上,根本就躲不开。
除非她直接用轻功,从屋顶上走……
但现在又是大白天,到处亮堂堂的,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驻军戒备着,她疯了才会用轻功,给自己增添嫌疑。
查就查吧!
反正她身上也没外伤,又是女子身,和清一色男性的刺客明显不是同类人,也不必多害怕驻军的搜查。
萧令月干脆不躲了,大大方方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果然,没走出多远,她就被一队驻军拦下了。
驻军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萧令月微微露出惊慌的表情,但还是镇定地回答道:“我是淮城的居民,家里米面没了,我夫君又不在家,所以我出来买些米面……”
“你家住在哪?家里几口人?姓什么?”驻军没有放松警惕,开口又问了一串问题。
萧令月顺口扯谎,瞎编了几个回答。
她一向很擅长睁着眼睛说假话,只要神态语气控制妥当,几乎没人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战北寒那种心细如发的敏锐。
驻军一连盘问了好一会儿,见各种问题,萧令月都能对答如流,神态举止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又是个女人,身上没有半点血腥气,只有一股脂粉香。
无论怎么看,都跟刺客沾不上边。
驻军总算打消了怀疑,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过去吧!现在是非常时候,一个妇道人家少在外面游荡,买完东西赶紧回家去!”
“是,多谢官爷提醒。”萧令月装出感激的样子,微微欠身,便匆匆往前走去。
街上的其他驻军都看到了她被排查后又放行,便知道她没有嫌疑,一路过去倒也没人为难她。
萧令月刚松了半口气,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呢,不远处斜侧面的街角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厉喝声。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站住!不许跑——”
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一起传来,四五个驻军气喘吁吁地紧追着,前面是一个瘦小的如游鱼般灵活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张望,随即毫不犹豫地朝萧令月一头扑过来。
萧令月警惕地后退半步,微眯起眼眸。
忽然,她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姐姐,原来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