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岳醒来时,发现有一双浅蓝眼睛在注视他。
似乎是被发现了在偷看他,柳慕慕自认为很自然的转移目光,随后翻身转了过去。
原本两人向着床中间睡的姿势,变成了她留个后背给相公。
果然是小女孩,这演技太差了。
苏岳没有揭穿她,只在心里窃笑道。
发现盖到自己胸前的被单,是不是这小姑娘觉得自己太冷了?他心里默默吐槽。
他不知道的是,凌晨柳慕慕醒来发现她卷走了被单,他则双腿夹着手侧着身睡,小姑娘见状就给他盖得严严实实。
她特别内疚,差点害得相公都要被冻坏了。
背对着苏岳,柳慕慕总觉得相公在身后盯着她看。虽然也不讨厌,但总是觉得别扭。
于是便说道她先起床了,然后坐在床边,用木梳子梳着睡乱的长发。
她的黑发中透着淡淡的金黄色,有点像苏岳上辈子见过有人染的金发,时间一长发色变淡的样子。
头发还微微有些弯曲,这种天然的弯曲稍微不同于他见过的烫发。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波浪少了点规律感。
少女拿着木梳试图驯服不听话的长发,梳发声也谈不上悦耳,但苏岳看着听着都有说不出来的惬意。
然后他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待到小姑娘简单整理完妆容,接过木梳,轮到他梳理了。
苏岳只觉得这根本不能叫做木梳,更应该叫钉耙,间隙大还不平滑,加上没有镜子可用,差点薅他一片头发。
好在原主梳发的手感还在,不然这头发属实没法整理。
他想到了剪短发,但要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目前的情况可能真会饿死。
打理完头发苏岳来到天井,用柳枝沾盐简单刷个牙,再捧些水洗脸。
在他洗漱的时候,小女孩则坐在一旁竹椅上看着他。
直到苏岳完成洗漱,她才提着菜篮子和镰刀说她要出门了。
苏岳又是一顿叮嘱注意安全,简单的道别便回到卧室干活。
只剩最后十二页。
争取今天能都抄写完,他给自己默默打气。
昨天一整日的抄写下来,苏岳对于毛笔掌握强了许多,下午比早上的书写速度都快了些。
他猜测可能是原主已经到瓶颈处,自己写字则打破了这种瓶颈,方才有比较大的进步吧。
顾不得想太多,苏岳快速研好墨水,奋笔直写。
接着是忘记时间和忘记自我的勤劳工作。
“相公,我们吃饭啦。”
柳慕慕像个小管家,又开始喊他吃饭了。
“好,来了来了。”
苏岳在忘我的时候随口应好,待到回过神放下笔时感觉抄写也没那么差。
他还是很喜欢这种有个目标,为了目标努力奋斗的感觉。
苏岳发自内心的开心,他确定了自己并没有腐朽,他还有颗上进心。
由于大多时间用于抄写,他和小女孩的交流时间并不多,所以每天饭桌上的闲聊时光都挺珍贵。
至少目前是这样。
两人边吃边谈,互相分享着一些琐事。
苏岳总能给她讲述很新奇的东西,特别是当她说最近出现了大虫的传言。
他就说有种东西叫手枪,只要手轻轻一扣就会飞出一颗子弹,大虫一下就被打死了。
苏岳有些担忧,看来这个世界野兽威胁不少,他说手枪只是让她别太过担心。
好在后面小女孩也不怎么需要出门,如果他未来计划能成功的话。
苏岳突然想到了个关键的问题,便咽下嘴里的菜询问道。
“慕儿,你知道谁家有牛吗?”
“我知道二叔家有头牛,其他人家的我不认得。”
“相公,你问牛想做什么呀”
柳慕慕现在和他对话不再那么拘束,有时也会试探性的问些问题。
“那个,牛身上有种东西...”
“只要我们用好它,我们就不会得病。”
苏岳用着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
他说话时习惯性看对方眼睛,刚说话时一看她,小姑娘又低下自己的头,装作刚好埋头吃饭。
“我懂了...”
苏岳现在就想种牛痘,但考虑到时间紧迫,还是抄书放在第一位。
便想着也不差这几天,后面再找合适的牛来接种。
想到牛,他突然想到小姑娘没感染过天花,便有了些想法。
“以前你有放牛之类的吗?”
柳慕慕淡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相公又在问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有呀,那时候都是我在放牛。”
“我是家里最大的,弟弟和妹妹都太小了。”
“老牛它一点也不嫌弃我,我还经常骑在它背上,后来阿爹看到骂了我好久...”
苏岳听到这,基本猜测可能是她家的牛得过牛痘,机缘巧合下她又感染过牛痘,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不管如何,为了以防万一,以后他都要拉上她一起种牛痘。
“嗯嗯,那慕儿你可能不会得病了。”
柳慕慕一头雾水,不过苏岳也没法解释,就只在这顿饭结束时,含糊着应付了过去。
傍晚。
又是一天夕阳西下。
苏岳停下手头工作,感慨终于把都抄写完了。
他昨日抄写九页,今日抄写了十二页,确实写字又熟练许多。
目前还没有卖诗的好想法,但至少这二两五钱是基本到手了,想到这里苏岳心情大悦。
不容易啊,上辈子发工资开心半天,这辈子工资还没领,也能开心半天。
怎么自己穿越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虽然自嘲穿越之耻,不过苏岳心情还是挺好,至少日子有盼头不是。
瞥到窗外太阳又快下山,他又匆忙重复着昨天的操作,快步走到天井提水洗澡。
只是今日他并未洗发,现在他理解了女孩子为什么不每天洗头发。
于是乎比昨日还快,三分钟解决战斗。
苏岳放好木桶和换洗衣服,回卧室才撞见捧着衣服的小姑娘。
“相公,我想叫你先洗的,没想到你今天这么快。”
“那我也去洗澡了。”
“记得把...身子洗干净。”
柳慕慕已经慢慢习惯相公随性的话语,只是有些害羞的去到外面洗澡。
苏岳想到差点说出口的话略微有些尴尬,还好悬崖勒马。
室友害人啊。
他收收心,不一会就想到了个卖诗的办法。
此时还有些光线,苏岳取出抄书剩下的纸张,疾笔写了起来。
放租抄书的学堂,为了最后统一订正书本,所以抄书用的纸张都由他们提供。
此外考虑到有错别字或其他损耗情况,学堂一般都多提供一成纸张。
学堂多提供的十来张纸,还剩下七张是抄完书剩下的,很快都被他写完了。
由于不需要像抄书时一样端正干净,他写的相当之快,略微有些潦草,不过苏岳看来那是相当潇洒。
就在他打算拿自己剩下的纸张再写时,柳慕慕洗完澡进来了。
她今天也没洗头,但是洗完澡后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在苏岳野菜凑活的两天里,这香味让他有种沁人心扉的舒适感。
今晚的小姑娘到睡觉前也少了很多话,轻轻叫声相公就没再说话。
“早点睡觉吧。”
昨晚他思考得太晚,今天又干一天活,他确实有点累了。
又是安静的一晚。
苏岳躺在靠墙的里面,把被子盖到腹部,再把一点被子压到屁股下。
预防半夜被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