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辈的双手如鹰隼般瞬间捕获到了他的猎物,准确地抓住了刀柄,那一刻的果断和勇气让人瞠目结舌。
他紧紧握住刀柄,仿佛将自身的力量注入到那把刀中,与刀的冷冽和锐利融为一体。
那持刀的少年将领如同被石化一样,一动不动。
其实他早已把全身力量都汇集到刀身,却仍旧无法撼动风前辈分毫。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令他胆寒,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心中涌出一种绝望之感,即便是曾经面对数倍于他的敌人之时,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也许,这才是强者的世界。
风前辈用力一推,将那少年将领推出数丈,说道:“不和你玩了,我要去吃大鹅。”
那两名伙房杂役见眼前这怪老头武艺高超,也没多想,放下手里的铁锅就跑掉了。
风前辈看着满满一锅的大鹅,心满意足地拿起一只鹅腿,边吃边向房顶的张天任喊道:“你要不要下来一起,还不错。”
张天任本不想现身,可此时下面一双双眼睛正顺着风前辈的目光盯着他,他不得已尴尬地跳下房顶,挥手示意对方不要上来动手。
可刚一挥动,张天任手里就多了半个吃剩下的鸭腿。
风前辈笑嘻嘻地说道:“给你吃这个,我再去找个鹅屁股尝尝。”
那少年将领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叫张天任。”风前辈抢话说道。
张天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道:“这做好事不留名,做坏事就更不能留名,风前辈你可害惨我了。”
那少年将领听后却眼闪异光,收起单刀,说道:“我叫霍成。”
张天任回了个礼,问道:“现在动手前都这么文明了吗?”
“无非一锅炖鹅,两位喜欢拿去便是。”
霍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张天任十分不解。不过张天任素来随性,没去多想,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就多谢霍将军款待,我们这就拿走了?”张天任试探性地问道。
“锅总要留下吧。”
张天任心想道:“你这时代也没一次性饭盒啊,打包鹅肉真是大大的不方便。”
“张少侠如果不介意,或者我与二位同吃如何?”霍成又问道。
张天任见霍成与自己年龄相仿,虽然双方立场不同,却又很聊得来,感觉很是投机,便说道:“这鹅肉本就是你们的,那我们就借花献佛请霍将军吃一顿。”
霍成遣散在场的士兵,与张天任和风前辈坐在灶台上,围着锅吃了起来。
“你们来的也真是时候,实话跟你们说,这鹅肉我们一个月能吃上一次就不错了。”霍成边吃边说道,生怕自己慢一点被风前辈全部吃去。
“那可抱歉了,我以为你们顿顿吃鹅肉呢,早知道给你那些兄弟也分点。”张天任说道。
霍成却意外地说道:“不必,他们与我不是一路人。”
张天任放下手里的鹅肉,问道:“霍将军似乎话里有话。”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几个月前劫法场救走赵老将军孙女的张天任。”
张天任见四下无人,反正就算真动起手来,他和风前辈两个人打霍成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便爽快答道:“是我。”
霍成的反应令张天任大感意外,他非但没有出手来抓张天任,反而单膝跪在张天任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张少侠乃赵家军恩人,受霍某一拜。”
张天任扶起霍成,说道:“我这也是机缘巧合,其中意外不少。”
“不管怎么说,张少侠为赵家保留了血脉。容霍某再拜。”
张天任一边双手发力,令霍成无法下跪,一边赶忙说道:“霍将军你不必客气,你我年纪相仿,即便你对我心存感激,何须行此大礼?”
“你有所不知,我本是一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有时几天也吃不上一顿饭。是赵涉将军把我带回赵家军,给我衣食,还将我培养成一个敢于上阵杀敌的男子汉。赵家人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可后来我听说赵家人因为叛乱被全部斩首,奈何我在这关隘镇守,鞭长莫及。要不然我定杀向巨鹿城,与赵家人同生共死!”
张天任听到此处,不禁赞叹道:“霍将军忠肝义胆,令人敬佩!”
霍成摇头道:“我其实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勇敢。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揭竿起义,为赵家人平反,但赵家军上上下下早已被换了个遍,他们皆听曹丞相之子曹昂调度。因此响应者寥寥,我也只能打消这个想法。后来我便听说了张少侠的事迹,对你敬佩不已,一直在暗中找寻你和赵息的踪迹。好在老天开眼,让我在此遇到了恩人。”
“霍将军不必客气,赵息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客栈里,你要不去见她一面。”
霍成叹了口气,失落地说道:“我没有脸面见她,只要她平安就好。况且这几日漠北人不断在内迁,我需把好关隘,以免被他人钻了空子。”
张天任敬佩地说道:“如今军队里像霍将军这样忠于职守的人不多了”
“男子汉保家卫国,也不枉赵涉将军对我一番栽培。”
“嗝……”
风前辈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响嗝。
他捂住嘴,尴尬地说道:“你们俩要不也吃点?”
张天任和霍成向锅中看去,哪还有什么鹅肉?
“前辈好饭量!”霍成惊叹道。
“这算什么,再来半锅我也吃得下。”
“那好,下次前辈再来,我定叫人多给你准备一些。”
风前辈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你这里的人都太凶,动不动都打打杀杀,为了口饭丢了小命不值得。”
张天任听后不禁笑道:“风前辈我看你是现在吃饱了,才这么说。等你饿的时候,我看什么危险都阻挡不了你。”
风前辈挠挠头,说道:“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这风前辈倒是性情中人,活得如此洒脱,真心令人敬佩!”霍成感叹道。
张天任见时辰已不早,便对霍成说道:“多谢霍将军款待,我们就此别过。不过还有一事想请霍将军帮忙,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只要我帮得上的定不推脱。”
“明日我等几人要过关隘,去往漠北拜见漠北王,还望霍将军行个方便。”
“这等小事,霍某自当放行。不过容在下多嘴一句,漠北王阿古拉前几日病重,现在由其子布木布泰代为掌权。虽然布木布泰依旧在按照其父亲的意愿将漠北人民迁入中原,但其实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无人知晓。我们也无人与他打过交道,只听说这个人五岁时便杀死过一头恶狼,七岁时就因争执打死过一个人。其父亲为了惩罚他,把他一人独自关起来五年,五年之内未有一人与他说过一句话。因而布木布泰现在性格变得极为怪癖,还时常自言自语。还请张少侠多留个心眼。”
张天任感激地说道:“多谢霍将军提醒,我等自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