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离被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不免眯起眼睛。
今天的阳光可真……他妈的刺眼!
军训十分钟,流汗两小时。
文秋离想请假,但是他不敢,他怕宋祁言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揪着他去振兴玄学界。
太阳刺眼,文秋离这几天又没有睡好,迷迷瞪瞪眼睛就合上了。突然觉得自己腿窝一痛,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半跪在地上了。
“军训睡觉,你是第一个。”
“出列!十圈!”
文秋离抬头看着面前的大黑脸,心里后悔极了。军训睡着他也是第一次呀。
黑脸与黑脸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服?加两圈。”
文秋离急了,“别别别,教官别呀!”
“加五圈!”
文秋离:“……”
凎!
老子跑还不行么!
文秋离撒腿就跑就好像后面有狗在撵他一样。
等一天军训过后,文秋离的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全靠几个室友讲义气没抛弃他。
盛和:“你说你没事得罪教官干什么,这半个月他想整死咱们轻而易举。”
文秋离军训第一天就触了教官的霉头,当即就成了典范。这十五圈跑的,镇没镇住文秋离不好说,但是一定把他的同学们全给镇住了。
顾寒:“你说你不是自作自受,他问你累不累,你服个软就行了。咬着牙说不累,这不是摆明了说你就是个刺头赶紧弄死你。”
文秋离高呼城里套路深,他想回农村。
“我跟他客气客气,他是对我真不客气啊!”
蒋乘风用手肘拐了一下文秋离,后者腿一软差点没摔了,“轻点,你文哥我现在负伤之人。”
“老文,那是不是宋祁言?”蒋乘风说完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嘀咕了一句,“论坛上的高冷大忙人怎么用往我们宿舍面前钻?”
文秋离顺着蒋乘风的视线看过去,没骨头一般挂在两个室友身上的身子缓缓立起来。
真男人不能说不行!
宋祁言迎面走过来,先是朝着盛和他们点点头,一脸玩味望着文秋离那张故作坚强的面容,“听说你们大一新生出了个刺头,第一天就挑衅教官?”
文秋离:“!”
“谣言,绝对是谣言!”
整个论坛都已经传遍了他这个刺头,至于是不是谣言已经 不重要了。
眼下宋祁言找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走吧。”
文秋离两股颤颤,实在不想在再动一下了,闻言惊悚:“去哪里?”
宋祁言没说话,只是在自己的手腕上点了点。
自然是手表的事情有了着落。
文秋离也不懂他们就是几个大学生,怎么情报网这么牛逼,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查到线索。
他对着室友们挥挥手,“兄弟们再见。”
还是宋祁言的火锅店,他小有资产但是让文秋离眼红的地方。
两人进去的时候商月正好将烫熟的牛肉卷捞起来,见文秋离进来,红艳艳的小嘴立刻开始抱怨:“你们新生是真厉害,在食堂是一条活路都不给学长学姐留,我中午就啃了半块面包。”
其实中午文秋离也没吃饱,他摸摸肚子,问道:“景笙呢?”
“还在备战食堂吧,我出校门的时候正好见他一猛子扎进了人海中。”
说话间就看见景笙推着表弟茅生进来了。
“晚上有局你不早说,肉丝面,哥吃了两碗!两碗!”
“谁让你跟饿死鬼一样的,我叫你,你理我了吗?也不知道是谁跑得老快,追都追不上。”
景笙老脸一红,这能怪他?还不是这届新生太强大,他中午连泡面都没吃上嘴。
“行了,赶紧的!”
味太香,他都快把持不住了。
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却只有商月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文秋离也想吃,但是他手抖,他愤恨地瞪着商月:“学姐,危急存亡关头,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啊!我辈甚是心痛!”
商月眨眨眼,顺手捞出来一颗牛筋丸,“什么罐头?”
文秋离:“!!!”
商月见文秋离傻眼顿时就乐了,优雅擦擦嘴后进入正题。
“我找到拍摄那张照片的同学了,他费了点力气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谁?”
“学校的捐献者。”
“死人啊?”
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文秋离,看得他后背发凉,“我说错了?”
说完他反应过来了,“不对啊,捐献者不是只有大体老师吗?他怎么是活的?”
景笙撑着下巴,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朝着文秋离竖起大拇指,“你他娘的是个人才!”
宋祁言好心解释:“学校的捐献者除了大体老师,还有早些年的社会捐献者,捐献的都是以前被保存下来的标本。”
现在的标本珍贵,就是有点都不一定能买到,大部分都是树脂或者特殊材料制作而成。
“按照年龄算,他这岁数应该不小了吧?”
商月点头:“不错,是宁城的一个收藏家,家里收藏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二十年前给学校捐献了一批标本。”
“你们猜是什么?”
“这还用猜?畸形胎儿的标本呗。”
“据拍摄的同学说,他们去年被要求做校园专题宣传,所以要去拍摄F座的一些照片,论坛上的照片就是他无意中拍下来的。他看着论坛上的同学说得神神叨叨的,所以他就把这组照片发出来打算吓唬一下大家。”
商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几张照片递给宋祁言他们传阅,“这是多的照片,他说自从拍过这组照片之后他就整天做噩梦,去寺庙求来黄符把照片给裹起来埋在了宿舍楼下的树下面了。”
照片上面沾着泥土,部分地方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可能是宁城潮湿,泥土湿润,照片没有加塑封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文秋离举着照片对着灯光仔细观察,但是偏偏就是人脸的部位看不清楚了。
他将照片递给旁边的宋祁言,问他:“有没有底片,或者能找人做技术复原吗?”
那位同学总是做噩梦那段时间就把底片全删了,照片没扔还是因为他有个迷信的室友说他拍照摄魂应该先驱邪所以才保留下来的。
至于照片复原技术,宋祁言他们还没有那么厉害的本领,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景笙给宋祁言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搬着椅子向文秋离靠近一些。
文秋离微微后仰,“你别过来,我现在看见你们几个我就慎得慌。”
青春男大被迫破案,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今日报怨,一听小文诉苦!
宋祁言直接跳过他眼中的抗拒,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来,给你的新朋友打个电话。”
第二次了!
文秋离推回去宋祁言的手机,用自己的手机给陈新平拨过去一个电话,顺便开了外放。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不会接起来的时候,对面响起一道刻意压低声音但是还是能察觉到疲惫之意的男声。
“喂?”
文秋离张张嘴向他们无声询问自己该说什么。
宋祁言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字让文秋离对着念就行了。
文秋离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还没等他张口,陈新平就已经抢先开口:“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文秋离下意识脱口而出:“宁城大学城望海楼火锅店。”
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看样子比他们还急。
文秋离询问:“那现在做什么?”
没事的话,他还是想回宿舍睡觉。
宋祁言他们自然没有让文秋离离开,谁知道这个陈新平会不会跟他师父一样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自然是要留文秋离在这挡挡炮火。
文秋离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上是一点没闲着,完美体现了当代男大学生的美好品德——节约。
“姓文的,你给我留点!”
“我的金针菇呢?”
“服务员加菜!”
陈新平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了,怀中抱着一个蓝色的文件袋,里面鼓鼓囊囊应该装了不少的东西。
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文秋离和商月已经快打起来了,宋祁言正忙着劝架,而另外的兄弟俩在浑水摸鱼使劲炫。
总之,整个场面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之前局长说要给他介绍一支精英团队,现在看来真的不是一帮乌合之众吗?
陈新平手快地关上门,可能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重来一下。
文秋离疑惑:“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商月的筷子夹杂着疾风向前一戳,在文秋离后仰的瞬间一个回转直接抢走了锅里的最后一点猪脑花,“别给我岔开话题,我告诉你们,论抢吃的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丝滑的口感让商月美似神仙,叉着腰像个占山为王的大姐大一样傲视她的“小弟”们。
陈新平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门进来,正对着他就是姿势豪迈的商月。
“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商月看见陈新平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身正气的黑皮小帅哥简直就是她的天菜!
商月默默放下立在椅子横梁上的腿,换了一个优雅坐姿,顺便捶了一下宋祁言,“表弟,你这火锅店的板凳坐着不舒服,把我都弹起来了。”
被小拳拳差点把一口老血都捶出来的宋祁言:“……”
文秋离可还记得刚才的夺脑之仇,无情嘲笑她:“哈哈哈,还把你弹起来,装……艹!咳咳咳!”
文秋离反手捂着后背跟宋祁言凑在一块默默垂泪。
今天也是被霸王花夺命拳殴打的一天!
商月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亲爱的小表弟,顺便踩了文秋离一脚。生笙兄弟非常有眼力见的挪了一个空位给尚未落座的陈新平,不然他们肯定也会被商月踹上两脚。
陈新平看着瑟瑟发抖挤在一起的四个大男人,再看看朝着自己笑靥如花的娇小女生,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四位兄弟们挤一挤。
“我坐这就好。”
商月脸一垮,但是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她觉得自己下次可以单独和黑皮小帅哥联系!
陈新平也不是废话多的人,没有拐弯抹角,一上来就单刀直入,“毒尸的尸源已经有结果了。”
“是宁城的收藏家,臧慧明先生。”陈新平见他们几个神色淡淡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或许真的有些通天的本领也不一定呢。
“但是,经过法医检测,他在六个月前就已经死亡。”
死后被人焚尸,当然了,放火的罪魁祸首还在这坐着呢,这就不用再次重申了。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宋祁言慢悠悠举起手,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我想问陈警官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些,你不怕你师父了?”
如果是孙晋才肯定不会让陈新平告诉他们这些消息。昨天陈新平约不出来,今天他主动出现,这让他很难不想太多。
是孙晋才有意派他来混淆视听的?
孙晋才虽然不喜他们,但是一般也不会干预处理局的行为。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是他身后换人了。
谁?
陈新平昨天已经了解过一些他们的资料了,这个宋祁言是被局长特别标注出来的。
为人心思深沉,不容易掌控,善于伪装,最危险。
陈新平没打算和宋祁言绕弯子,直接道:“和你们合作是局长和处理局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我师父那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诸位保密。”
宋祁言点头应下,“这是自然。”
虚实长短已经相互交代,后面就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陈新平带来的文件袋里都是梁局长调出来的资料复印件,里面是一些关于臧慧明的事情。
这个人很奇怪,表面是个收藏家,但是总是会和一些不明势力牵扯在一起,而调查到他的时候线索就会断掉。
就好像有人可以帮他抹去了痕迹一样。
陈新平:“我觉得这个人有点邪乎!”
不然也不会查了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一丁点把柄都没留下来。
看着就不像是人为。
“是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