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离在警察局里面晃了一圈,也不知道刚才那群老头子去哪了,剩下的警察同志们都很忙。
一个个神情严肃,歪着头夹着手机,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手上也没听着,刷刷两笔就写了一大串字符。
电话一挂把信息传递给下一个人,对方拿着资料转头做自己的事,一点不带含糊的。
文秋离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废物。
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他们,正准备闪身走人,一个转弯跟迎面过来的小警察撞上了。
对面的人被文秋离撞倒在地,文件撒得到处都是。对方嘴上说着对不起,匆匆看了文秋离一眼就开始捡东西。
“抱歉,抱歉,我赶时间。”
小警察低着头一边道歉,一边捡东西。卑微的模样让文秋离瞬间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觉,“同志,你是实习生吧?”
小警察猛地抬头,一副猫猫震惊脸,“你、你怎么知道?”
文秋离神秘一笑,“因为你的气质比较吸引我!”
看看这一丝不苟的发丝,衣服熨到没有一丝褶皱,跟其他顶着鸡窝头,扯着领子的暴躁大哥就不是一路人。
最重要的,他的眼神里还有光,那是来自于大学生的懵懂与……愚蠢……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主要你这气质就告诉我,你未来一定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文秋离直接一个猛扑挂在了人家的脖子上,肩膀一搂,一副世界上就咱哥俩好的样子,“走,未来警界顶梁柱,哥找你有点事。”
“哎哎哎,你撒手,我还有事呢!”
宋祁言不发一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里面坐着的几人,光影变幻之下让他有一丝晃神。
里面的人看着他,他望着里面的人。
然后,宋祁言关上了门。
没意思。
宋祁言在警局找了一圈没有都没找到文秋离的身影,最后还是一位女警小姐姐看在宋祁言颇有几分美色的份上抽空帮他指了路。
她说文秋离和一位实习警察在警局后面的空地蹲着。
宋祁言过去的时候文秋离正和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并排蹲着,面前是两只正在互殴的小狗崽。
宋祁言:“你们这是?”
文秋离正在给小黑犬加油,陈新平站的是垂尾巴的小棕狗,听见宋祁言的声音,两人齐刷刷抬头盯着他。
宋祁言被他们看得退后一步,莫名觉得他破坏了什么正在进行的重要赛事。
两只小狗崽看见陌生人来了,朝着宋祁言叫了两声就撒丫子跑了。
哦,打扰到狗狗教比武了。
文秋离见到宋祁言过来,身子微动像是要起身,但是注意到身边的蓝色衣角又一下子蹲了回去,只是高傲地扬起头颅朝着对方晃了晃。
宋祁言看看文秋离,又看着跑远的狗崽子,还别说,还真有几分像。
文秋离:“来来来,蹲这。”
文秋离好心给宋祁言让了位置,宋祁言嫌弃着拒绝了,“不了。这位是?”
“哦,这是宁城警察局的小陈警官,我新交的朋友。”文秋离,“陈哥,这是我学长,宋祁言。”
陈新平对着宋祁言腼腆一笑,坚毅的面容上还能看出来几分淡淡的羞涩。
宋祁言疏离但礼貌:“小陈警官好。”
陈新平站起身,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小文哥,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下回聊。”
说完就迈开长腿跑了。
宋祁言的手在文秋离面前挥了两下,“回神!还没看够?”
文秋离笑笑得贱贱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孙晋才的徒弟!”
“孙晋才的徒弟?”这还真是宋祁言没有想到的,“你打听到什么了?”
文秋离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是谁,自然是事无巨细,全……艹!”
“怎么了?”
文秋离搭在胸口上的手狠狠捶了自己两拳,万分悔恨,“妈的,那小子扮猪吃老虎,白瞎了一张老实忠厚的脸了!”
“我一句没问出来,倒是把我自己的底给交代出去了。”
宋祁言:“……”
这件事,就……额……就很难评。
“没事,他们是专业的。”宋祁言勉强安慰他,“对了,你都交代了什么?”
“也没什么,也就是把我们家户口本上的人都交代出去了。”
宋祁言:“这还叫没什么?”
就在这时,刚才好心给宋祁言指路的美女警察路过,“两位小同学,你们看见陈新平了吗?审问室的人找他。”
宋祁言指了指刚才陈新平离开的方向,“往那边去了。”
“瞧见没,人家专业的。”
文秋离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自以为自己的猎人,谁知道刚出场人家的猎枪就瞄准他了。
一击致命!
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一无所获。
文秋离决定回学校就用柚子叶去去晦气,怎么一天天的这么倒霉。
标本的事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还卷进了什么毒尸案中。
他是来学医的,不是来破案的,走错频道了。
“梁局长,你看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什么特殊人才,要不然你让我先回去,我还有其他事。而且我明天还军训呢。”
文秋离好商好量,但是梁局长选择充耳不闻,“这毁尸的事可不小,你这还是先通知下律师吧,然后我们再通知学校和家长。对了,小王,把手铐拿来。”
“别别别,梁局长有话好好说。”文秋离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差点就蹦起来了,手摆得跟风火轮一样,“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吗?警民同心,包我身上!”
宋祁言在人群中冷笑一声,但是在察觉到梁局长视线的那一瞬间又恢复之前的冷脸。
云老他们早就离开了警局,只是在走的时候给文秋离塞了一张名片,让他如果想通了就去名片上的地址找他。
打车回去的路上文丘里一直盯着手中的名片看,名片上“特殊事件处理局”几个字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抵触、稀奇、危险……
在第九十九声叹息之后,茅生幽幽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坐在我旁边?”
文秋离回过神,下意识摇摇头。
景笙一早就钻进了前排,后面现在依次的座位是宋祁言、茅生、文秋离。
茅生被两个个头不小的大男人夹在中间,本来有点型男的bking脸愣是被挤得非常凶悍。一路上司机都不敢多看几眼后视镜,生怕直接被吓晕过去。
就是这么凶残的存在竟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左边的宋祁言一言不发,从上车后就开始散发冷气,一副要与世界为敌的疯批样;文秋离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直唉声叹气,叹得茅生都快emo了。
“你们二位大哥是有什么心事吗?有事就说出来!”
文秋离隐晦地看了一眼司机师傅,小声低语:“回去再说。”
得,那就坚持到回去再说。
等一下车,文秋离撒腿就想往宿舍跑,茅生眼疾手快直接扯着他的衣服领又把人给拖回来了,“想跑?”
“文秋离,你不讲道义,刚才在警局你怎么答应梁局长的?”
文秋离挠头,“你们都是玄学圈未来大佬,我一个无名小卒跟你们后面搅和什么,我也帮不上忙。”
“拜托,放小弟一马。”
现在就回去让他大哥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标本的事摆平了!
“你能帮上的忙可多了。”就凭着他那招引火术,今天茅生就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宋祁言叹气,揉揉眉心,脸上的疲倦显而易见,“茅生,你跟你爸说一声,标本的事再宽限几天,现在当务之急要解决毒尸的问题,不然恐怕孙晋才那边不好应付。”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收到云老发来的消息,毒尸案已经被交给孙晋才跟进了。
这人本来就对他们心有芥蒂,要是跟他碰上,后面的事更加不好处理。
文秋离跟特殊事件处理局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三个或多或少都有点牵扯,要是不卖处理局一个面子把事情处理好,只怕家中长辈也多方掣肘。
宋祁言现在没有空纠结文秋离的出身和他身上的秘密,但是他知道,文秋离一定能帮到他。
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小学弟来。
“加油,好好干!”
文秋离:“……”
文秋离莫名其妙被人塞了一口大饼,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宋祁言和茅生一左一右加着塞进了一间小教室。
景笙捣鼓了一下投影,然后商月的大脸就出现在了上面。
不是吧,这小子……
“喂喂喂,你们能听见吗?”
商月的声音传出来,文秋离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开了某腾会议!
宋祁言调小了音量,破音的大嗓门没有那么刺耳,“商月小点声,能听见。”
视频上商月的脸变小,婉婉笑了笑,然后坐直身子,“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直到现在文秋离还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更可怕的是另外三个人已经进入状态了。
拜托,你们不是搞玄学的吗?
怎么看起来跟公司开会一样离谱!
“喂哥们,你都到底什么组织?”
宋祁言敲敲桌子以示安静,“小教室只借用一个小时,先听商月说。”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们还真挺正式!
视频会议画面一转,出现的就是商月做好的PPT——“宁城市影中藏尸事件(有时间的情况下尽量协助文秋离同学寻找失踪标本)”
文秋离看着最下面的一行括号标注出来的黑底红字两眼泪汪汪,真是感动啊!
商月:“学弟,这是我表弟特意交代的哦~”
文秋离起来,双手抱拳,“在下无以为报,必要的时候火苗苗随时借你们!”
宋祁言气顿:“坐下!”
“好嘞!”
文秋离自小跟着神仙婆子,对于鬼怪一事并不陌生,但是像宋祁言他们一样能把玄学的事弄得如此科学也是厉害。
文秋离看着商月在这么短时间内整理出来的内容,逐渐感到疲惫,就连他们说得话也变成了蚊子嗡嗡声。
他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眼珠子随着画面转动而动,突然他大叫了一声:“停!”
会议画面暂停,商月在那头握着鼠标不敢动,“怎么了?”
文秋离:“往回……往回倒一张ppt。”
商月往后退了一页。文秋离直接起身,站在投影前用手点了点图中的一个角落,“放大,这里放大。”
被放大的图片是F座标本的图片,是商月从论坛的某一篇帖子里盗的图,甚至她还很贴心的标注出了出处。
“怎么了?”
文秋离指着图片上拍到的一角,“这里,有只人手。”
商月那边可以直接看到原图更加清晰,但是她来回放大缩小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只人手怎么了?照片拍摄的时候应该是白天,白天有人在F座很正常,应该是某位同学被误拍进去了吧。”
文秋离坚持:“这只手很眼熟。”
商月听笑了,“拜托,一只手你就觉得眼熟?你来学校才几天,这可是一年前的帖子了。”
“不可能!我绝对见过这只手。”
“我不信!”
宋祁言打断二人的争论,“是手表。”
“照片上面的手表我们今天才见过。”
众人异口同声:“毒尸!”
两件事隐约可以串成一条线,毒尸活着的时候出现在F座过。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就要靠他们自己找到答案了。
宋祁言:“商月。”
“没大没小。”商月小声嘀咕,但是麦克风收音太好,这边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商月也不介意让别人听见她的抱怨,“知道了大少爷,我这就去找拍这张照片的同学问问线索。”
剩下的内容大家也没心情再看下去了,宋祁言让生笙兄弟去校长那里找一下这些标本的由来,经过梁局长的提醒,他总觉得这批标本的来路……不正规!
文秋离指了指自己,“是不是没我的事了?没有的话,我就……”
他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前后交叉要走的手势,然后被宋祁言当场按住。
压在文秋离肩膀的手使劲,手的主人还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得像一只讨人嫌的狐狸。
“学弟,现在是用到你的时候了。”
“做什么?”
“给你的新朋友打个电话,叫出来我们联络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