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刁红贵血淋淋而来,言道:“我等上当了”。
那将帅闻言不由苦笑道“公子,上当不敢讲,如今我军已破了土司大寨,哪来当可上,虽说损兵折将,可"胜负乃兵家之常。古人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这反贼死去亦应有十之五六,况我们已夺得这土司大寨,现今这计,当是埋锅造饭,休整一二,待我们吃罢饭,再引兵在这大寨中剿杀这余匪反贼。”刁红贵嘻嘻哈哈哭笑道:“将军大人,莫说夺得这大寨,这偌大的寨子怎么剿杀,况且这寨子倚山而建,山高林密,瘴气四起,这一切犹如海底捞针,徒劳罢了,贼兵死之十五六,我看不尽然”。
那将军虽苦不堪言,闻言,心下也以为然,可亦无奈,不得不命人打扫战场。
刁红贵和那将军亦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战场之上,岂有饿着肚子去拼命之说。
忙命人扎营造反,吃罢饭休息片刻,不半个时辰,有副将来报说己方骑兵亡一千二,重伤八百,步军亡三千,伤五千,敌亡八千。刁红贵明白,按官兵上报惯例,这应该有很多虚报,其数字应该只有一半,只不过是官军为了讨赏和抚恤军而已,但为了自己大计,他装作毫不知情,只表示了宽慰之情。
向晚时分,众官军如梳篦子一般搜了一番土司大寨,那大寨中竟无任何反贼,一众苗兵如蒸发了一般,毫无踪影,自有将官忙向将帅汇报,那将军也无暇顾反贼凭空消失,只能命探马四处打探,为今之计只能命众军马清理被崩塌的寨门,打开四门通道。
翌日天未明,有将官来报,言众官兵昨睌饭后,好似中毒,有的腹痛,腹胀,腹泄,有的高烧不断,有的疯狂痴癫,疯狂的伤人无数,已被斩杀。那将帅责问为何军医不医治,那将官道,军医也束手无策,想是中了苗人的蛊毒。
众正忙乱之际,刁红贵来到营中,经刁红贵派人细查,才发觉中毒的人,皆是造饭用水都是土司大寨中的水,而未中毒的所用水都是随身携带水囊中的水。
原来军队所谓扎营造饭,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弄饭。古代战争中何时才会埋锅造饭,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论是那个时代,打仗就先要让士兵们吃饱饭,饿着肚子是打不了胜仗的。而埋锅造饭这种行为,一般是在行军路才有的,因为在永久性的营地里,有专门的厨房和“伙兵”,但在行军途中,现场的炉灶没有了,而当时的后勤保障又不能让少数的伙兵来保证一整支军队的伙食供应,所以将粮食分配给士兵,让其数人一组自行埋锅造饭,是保证所有人都能在短时间内吃饱的方法。而一起做饭的士兵群体,相互间又被称作“伙伴”。在过去,能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伙伴,都是生死之交。因为现目前这状况,有的小团体都死伤完了,没人做饭,就用自己的水,吃点干粮,而还没有打残的队伍用了大寨的水弄饭吃,却都中毒了,那大小将官因见寨中血流遍地,无心造饭,都是用自己的水囊中的水配干粮当饭吃,反而没中毒。
众将官和刁红贵看到来到这虎狼之地,现弄成这番样子,众皆心肝胆寒欲裂。那刁红贵和众将官正束手无策时,只见一声响箭“呼啸”而来,落在众人眼前,众虽吓一大跳,见那箭亦无伤害之意,因那箭尖是圆的,并无利刃,定睛细看时,那箭尾分明绑着一信纸,兵卒取过来呈上,将军细看,上写道:吾以降书,罢吾治下大土司一名,前日闻将军发兵于边,为寇灾不止。当其时,全府苦之,吾治下尤甚。忠孝仁仪之国能多战乎!杀戮乎,多战必多杀士卒,伤良将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之父母,得一亡十,吾不忍为也。吾地犬牙交错,瘴气相入,吾之土地吾以不能自治,得吾之土,不足以为大;得吾之财,不足以为富。况汝之兵卒中蛊毒之深,吾先欲汝解药三十斤,解汝之忧,汝意与吾若相合,吾解兵马以南山,特贡银两三十万两。绸缎四百匹。
罪女大土司,阿鲁阿卓静侯佳音。
上附一小条言,如同意如上所言,放焰花三响为号,特备孝银银两十万两。
那将官看毕传于刁红贵,刁红贵看毕即传于众将官。众将官看罢,都看向刁红贵,刁红贵心中暗喜,心道:“这女人真是不简单,想来,还是速作决断”。却不露声色沉言道,“一切看众将官相宜。”
“眼下,这么多将士中毒,如无解药,将有万数士兵家破人亡,看众将士命的份上,上天有好生之德,看来只有接受大土司归降,解了这人祸,望刁公子体谅我等,让府台遮掩一下军情,以望圣上体恤谅解。”那将帅道。
“如以此解了战端,保住众人性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多性命系于这一线生机,这是在下的荣幸,定不辱使命,”刁红贵言道。他有自己的想法,能掩盖就尽量掩盖,决不能把态势扩大,让京城那帮言官知晓,否则自己项上人头不保,恐怕还得连累家族。
见此,众将官和小军纷纷表示愿意与将帅同生共死。
那将帅先谢过刁红贵,他可不敢得罪于刁红贵,如刁红贵不言罢战,那将帅绝不敢放一个屁,只有拼死奋战,只是苦了那中毒之众军马,在那时,如无法医治,不用多长时间,断无性命可活,他哪知刁红贵的花花肠子。俄尔,那将帅便令小军放焰花三响,三响过后片刻,有卒来报,东门瓮城有标兵丁凭空出现,望求见将帅大人及刁大人。
那将帅闻言,心头大喜,心中暗想,幸好罢战,不然这蛮苗神出鬼没的,弄不好自己性命都难有保证。那将帅允许后。让人帶至土司府大厅商议,须臾,来了一将官和二十兵丁,那二十兵丁推着二十辆车,车辆上覆黑布,亦不知车内藏了啥,众官军看车色变,因众将校亦被那火焰车烧怕了,不由皆暗自戒备。
入得大厅,那将官献上了降书,解蛊药草及一大扎银票。将帅吩咐军医领走解药后,便哈哈大笑拍了拍那将官肩膀言道:“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哈哈哈”。那将官悄无声息地塞了一叠银票给那将帅和刁红贵。那将帅和刁红贵粗略一看每人应该有十万两之巨,不由心头大喜,便暗自纳入怀中。
那将官言,“大人,小的武奇,在阿鲁阿卓土司大人帐下效力,今奉土司大人之命,特献上银两三十万两,绸缎四百匹,望大人给予交割,交割完毕特孝敬花银十万两给予众将官,予以谅解土司大人的不是之处”。说完一挥手,手下之人打开粮车,抬出了绸缎。交割完毕,那武奇方才拿出了一叠银票对将帅和刁红贵道:“两位大人,这十万两是孝敬众将官的,由两位大人定夺相分事宜。还望大人给予圣上多美言美言,让土司大人顺利接管”
两人不由哈哈大笑言“曲曲小事,绝不负武将校所托。”
是日,犒赏三军,大鱼大肉三日不绝。那刁红贵亦连夜修书一封,详述事情前因后果,命斥候快马加鞭送于父亲。
那刁府台收到书信,知自家得银若干,绸缎数匹,喜不自禁,便修书一封命驿卒八百里加急送于京城内阁要员相应处事,那京城内阁要员自然是与他同枝同族。不足月余,经上下打点。京城发下圣旨说,老土司一家即然遇瘟疫,合府老少病故,理当由土司府二夫人接掌大土司一职。其实土司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允许其“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云云,即为广义之说,而只受土司一职,即为狭义之说,而阿鲁阿卓刚好是广义之说:“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
那女土司阿鲁阿卓收到圣旨,方才明白那刁府台手眼通天,心想以后可不敢得罪刁家。
圣旨下达后。那刁红贵和三军众将官亦得了不少好处,升官加封皆不在话下。由刁府台一手操办,不少将校亦都加薪升职了。众皆大欢喜。只是苦了平民百姓,下层士兵,生不得平安,死无其葬所。正真应映了韩非子所言:“君乃上之于民也,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天下乃天子之所有,非天下人之所有,治天下者,在刑而不在德”。
那刁红贵暗中和阿鲁阿卓也旧情重燃,重拾旧好,缠绵缱绻好几日,刁红贵才依依不舍押着绸缎,带着银两回省府了,而女人则是送出十数里远方才止住脚步,亦做出一副情难舍,欲难断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