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府台大人自恃曾为朝廷出力,与朝廷官军破云南土司造反有功。功劳甚大,又兼有门徒若干都是军中精英,大都是兵精马壮,强横无比,不顾法度,但却只听刁府台令,上司鉴于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属下各府所衙门,个个惧怕他威令,心胆俱惊。刁红贵身为独子,自然是更是受那府台喜愛,整日游手好闲。少年骄纵,倚着父亲威势,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这刁红贵向父亲请令说不用一月便会息了这战火,暂请父亲瞒报几日,那刁府台自当允应。父子俩商谈半日,那刁红贵便带一标精兵强将向土司老寨急驰而去。
这刁红贵一众人马快马加鞭,餐风露宿,不止一日便来到了邻紧土司府的一个驿站,想打探一下军情再出发,那驿站官吏畏惧刁红贵,只能奉承他欢喜,十分殷勤。预先便让人打听他前边所经过驿站,喜怒行径详悉,闻得别驿站多因陪宴的言语举动,每每触犯忌讳,不善承颜顺旨,以致不乐。于是大摆酒席,精治佳希,广备美妇,躬亲陈设,千样齐整,只等他到来。
刁红贵一众人马既到,请在极大的一所公馆里安歇了。登时酒筵,礼物抬将进来。驿官恐怕有人触犯,只是自家一人小心陪侍。一应僚吏宾客,一个也不召来与席。刁红贵见他酒肴丰美,礼物隆重,又且谦恭谨慎,再无一个杂客敢轻到面前,心中大喜。饮酒至夜。便飞鸽传书致阿鲁阿卓。
子时,一头戴鬼面壮汉亲临公馆与刁红贵密谋大半个时辰,刁红贵才知反贼势众,幸得父亲早就派了两个游骑将军来充先锋,各领精军一万,协同地方各总兵。卫所兵马,克日进剿扑灭,钱粮兵马,除本省外,湖南、广西两省,任从调用。第二日,刁红贵带领人马,来到军营,与一班官军说“朝廷紧要擒拿老土司。有两将军说:“吴忠擅毒攻,狡诈多计,急难取胜,此地山势险高,林密瘴多,不如围而不攻,叫他粮草枯绝,可获全胜。”刁红贵思虑再三说:“目前只能这样了。”这二万人马,离土司大寨二里下寨,把那土司大寨围的如水桶般紧密。次日准备围杀欲要突围的众蛮苗。
吴老土司从探子那儿得到消息,令闭了大寨四门,四面掘了壕沟,下了铁蒺藜,放了鹿角拒马。传令下去,教众军马各自分投东南西北四门安营扎寨,一样掘下壕沟,下了铁蒺藜,放了鹿角拒马。随后又置两支游兵在中寨,东西南北四门门墙之上各置两千兵丁。四下里摆放鹿角、蒺藜、铃索齐整,把寨门闭上。翌日天明,各军马皆埋锅造饭,把早饭吃了,未休息多久,就有探马来报,有官军人马来攻寨。
说是有人马来攻寨,其实是刁红贵故意为之,主要是为阿鲁阿卓作掩护,当寨内寨外慌乱时,好让她用计杀了吴老土司。这边官军一将军带一标军马攻寨,令人响起呜呜的号角声,顿时马匹嘶鸣,金刃相击,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的鼓点,每一个音节都敲落在人心口,惊得人心跳也跟着一同快起来,冲车,云梯,抛石机,飞梯、轒辒车、壕桥、撞车、投石机、井阑、霹雳车、填壕车、攻城锤、风筝、烽火毒烟、巢车、冲门车、撞车等一应攻城器械都乎拉拉一排排而列,那边李武见此,见自己一应守城器械亦齐备整齐,不待官军攻来便讨令上阵。
片刻,吊桥放下,李武自带一标军马从吊桥而出,武庆和老管家及邱丰在阵尾掠阵,两军一对阵,李武和那官军将领自提兵器拍马而冲,两马一会面,那将军使得一手好枪,一个“骄龙出海”枪尖直刺李武,李武看其力道甚大,枪尖呼呼带风而来,侧身躲过,大刀抡得如车轮一般,密不投风,然后一个“林中投鸟”,再一个“反铁板桥”,刀飞似的砍去,却被那将军一个“反拖枪”直刺在刀面上,直听“当当”两响,两骑瞬间各使两招,即提骑相向而立,那李武此刻却感到两手无力。因那将官刺向刀的那两击,力道奇大,差点让李武的刀脱手没握住,那监军乃吴老管家一看李武证状,见难以取胜,怕李武有甚差迟,又是自己第一次见识这大阵状,立马喝令鸣金收兵。而对方见自己收军也不追,亦不再攻寨,让其收兵自闭寨门。
进了议事大厅,武庆等一众人嚷道,“哥怎么不让我出马,灭了那贼配军的威风,怎么却收了兵。”
“大哥心情郁闷无比,让我待他掠阵,胜了还好,败了不仅损将,而且会失了士气,这一阵胜负未分,不是还要大哥拿主意才好,官军初来势盛,只有避其锋芒才行啊……。”老管家道。
进得大厅,发觉吴老土司不在,去偏厅一看,老土司正在“走阴,原来,老土司从得知全家皆遭横祸后,一直心情恍惚!
昨天睌上把酒浇奠了,烧化冥用纸钱后,老土司放声大哭,哭得那众人无不凄惶,皆暗自垂泪不已。那妇人阿鲁阿卓也假哭,众劝慰半晌,土司哭罢,将羹饭酒肴淡心巴肠吃了,自去楼门自睡,阿鲁阿卓心虚也自去小心翼翼陪着。约莫将近三更时候,老土司翻来覆去睡不着,看那女人时,齁齁的却似死人一般挺着(实际女人一直假寐,在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吴老土司)。叹息几声,老土司爬将起来,看了那灵床前烛灯半明半灭,风吹来摇摆不定,侧耳听那更鼓时,正打三更。便叹了一口气,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口里说道:“我有泼天的富贵,人死了又有啥气味!”说犹未了,只见灵床下卷起一阵冷气来。那冷气如何?但见: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煞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亡灵冤魂,纷纷飘动引魂幡。那阵冷气逼得人(实为男女两人)毛发皆竖,定睛看时,只见一大群人影影绰绰的从灵床底下钻将出来,叫声:“老爷,我们死得好苦!”老士司看不仔细,看似象自己夫人和儿子吴奇一众人了,却待向前来再问时,只见冷气散了,不见了人。一跤跌翻,在地上坐着,寻思这一切是梦非梦,是梦,可自己坐于地上,非梦,却恍然入梦。回头再看那女人阿鲁阿卓,正睡着。(其实也咬着舌头,舌头都出血了,不敢发声)老土司想道:“全家这一死因,必然不明!刚才似正要报我知道,不料又被我的阳气冲散了他的魂魄!”吴老土司把这心思直埋在心里不题,想等天明再作理会。
所以,第二天天未亮,便央请武庆出门请来了“仙娘”“走阴”。
何为“走阴”,只就要说一下苗族的宗教信仰。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