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晏兄弟今天就去二当家那儿?”
晏修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白惊鸿,现在相当于天上掉馅饼,机会自然而然到了眼前。所以想都没想,立马张口答应。
大哥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将他领到白惊鸿的住所。
白惊鸿住在寨子西南角的厢房里,那儿常年照不到阳光。四周院墙堆砌的很高,只在东南角露出一扇红漆柳木门,全被枯枝败叶挡住了。晏修跟在大哥后面,走进院子。
推开院门,两人纷纷抬起胳膊遮住鼻子。大哥脸色惨白,说道:“走吧。”小心地穿过一路残肢断臂,两人来到厢房门前,门上还有几道血印子和血痕,似乎没有干。
“你进去吧,我就,就不进去了。”未等晏修做出反应,大哥揉了把僵硬的脸,急切地迈腿离开了。
晏修生硬转过头,咽了口唾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昏黑未掌灯,高墙上巴掌大小的窗户透过丝缕光线全然反射到墙壁上,渐渐微弱消失在黑暗里。空旷寂寥的四壁下,晏修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下意识握紧身后的长鸿剑,他猛得挑开帘子,墙壁一闪而过影子,地板什么都没留下。
晏修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将出鞘的长鸿剑收回腰间。
四周静悄悄的,他感觉脸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脸,伸手一抓却握不住。不久晏修在桌子上找到了旧银烛台,火折子一擦,室内燃起细微光亮。
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晏修看见自己的周身垂下长长白纱布,他不由自主想伸手抚摸,没成到自己的双手竟然从白纱中央透了过去。
细细麻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晏修惊诧地看着手上爬满白色的小蠕虫,吓了一跳,连忙伸火盏去烧,蠕虫接触火花四肢瞬间支离破碎。
白色绸缎在火舌下摇摇欲坠,热气灼烧,红白相间的蛾如簌簌飞雨破茧而出,冲出了漆红门。
晏修吹灭灯,盯着盘旋屋梁的蛾子心有余悸。
“簌簌.......”
“谁!?!”
一只老鼠在晏修脚下逡巡,绕他转了一圈,径直跑远了。
晏修松了口气,气愤自己竟然这样大惊小怪,大概恐惧多来自未知和黑暗,自己现在是怕过头了......
“簌簌.....”
腐烂的气味穿过晏修的脸,一只枯手攀上他的肩膀,惊悚触感从脊背传到脚底。晏修握紧长鸿剑,微微侧身,对身后的白惊鸿说道:“二当家,您老人家总是神出鬼没......”
两张脸在白惊鸿的头上不断跳转,一张是白惊鸿自己那张惨白枯败的脸,一张布满黄色皮毛,一只眼珠子盯着人,一只好像瞎了,里头空洞没珠子。
“要不是你.....我怎会丢失法力.....”脸定格成黄鼠狼精时不再变幻,他捂住瞎掉的那只眼,语气阴冷:“晏修,我一只眼也赔了,昨天的事一笔勾销。只要不妨碍我做事,桥归桥路归路,什么事都好商量......”
“你要做什么?”
黄鼠狼精眼珠子咕噜,露出阴翳狠毒的怨恨表情,“自然要全杀掉!!!......他们趁我渡劫虚弱时,扒了我的皮。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人尚且知修行不易,何况我们情智低微的动物。自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它神情突然转变,扭头对晏修说:“我杀你,你杀我,都没杀成,天命如此,......接下来这个寨子要承受我的怒火,三日之内有腥风血雨,既然恩怨已解,我放你离开......”
晏修他早在这些年的夹缝生存和人情世故中对人性失望了,或许他自己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此刻的他对那些人命没怜悯,一颗心全系于自己的目的。再者何以见得人比动物高贵,人命比动物的命重要......
晏修开口对黄鼠狼精说:“我只要白惊鸿死。”
“好。”黄鼠狼精回道。
想到这,晏修突然想到自己的另一个目的,于是他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件事......寨子的财宝藏在哪?”
黄鼠狼精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它抬起手指向西南角的一棵老槐树下,说道:“从那棵树向东走两三米有块大石,下面埋着金银。”
“好,我走了。”晏修扭身想走,却不想被黄鼠狼精拦住,疑惑开口:“还有啥事?”
“.......人中存兽亦有神,要是有良善无辜的人,就把他们带下山,我有点良心.....”
晏修没回话,打开红漆门沿路离开了院子。
*****
到了夜间,黑暗笼罩溟濛天地,群星黯然,仅有银轮皓月隐匿在闲云里。寨子两侧的路早早点起竹灯,由于风比较大,灯光摇摇欲坠明明灭灭。晏修瞧见西南天有隐隐滚雷,四周风禾尽起,心里想着黄鼠狼精的话,不由心下一沉。
它今夜做法,自己只好明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