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莳听了二太爷这话,差点仰天大笑。
她二太爷太牛了,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村长脸上也带上了笑,他悠悠接话:
“我们莫家村肯定全力配合江主任开大会。
但这停课一天损失的十九块二毛钱,江主任是不是先给结算一下?
要说这山上停课一天,影响可大了去了。
多停一天课,我们莫家村的孩子们就晚一天学成,这可都是将来药厂的工人啊。
也就是说,山上停课一天,药厂就得停产一天,这损失可大了去了。
药厂这边的损失,我们就不跟江主任算了,算不清。
但学堂这边的损失,江主任得给算算吧。
钱不多,把人带走十天,也才一百九十二块钱呢。
江主任要带走多久都成……”
江平被莫家村的套路套住了,这钱他是不会给的。
他明面上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六块钱,这相当于他这个主任五个多月的工资了。
莫家村村长竟然敢说,钱不多?
好大的口气!
“莫村长这是要跟公社要钱?”江平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
村长现在心里有数,二太爷的话已经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一个字,拖!
两个字,扯皮!
三个字,耍无赖!
他们莫家村不是不配合公社开大会,但让他们有损失就不成了,把人带走可以,先给了钱再说。
一天十九块二毛,这个天价,江主任是肯定不愿意掏的。
村长不急不忙,脸上还带着笑,恭恭敬敬地对江平说:
“不是我要跟公社要钱。
这钱是给莫家村几百口子人的。
江主任拍拍屁股把人带走了,这山上就得停课,村民们一家一户,一天就至少要少赚四个工分。
孩子多的人家,损失更多,可能得少赚八个或十二个工分呢。
公社要是想不给钱就把人带走,也行!
只要莫家村的几百口子同意了,我这个村长,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大队部这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们,听到家里一天要少赚四个工分,就都不干了。
“江主任,农民兄弟赚点工分不容易,公社也不能张口,就让咱少赚这么多钱!”
“就是,就是!咱们可不像江主任,有工资拿。”
“土里刨食,赚的都是辛苦钱……”
“好不容易,孩子们有机会一边学习一边赚工分了,谁要是想让学堂停课,就先从咱们身上踏过去!”
“想带人走,先把钱拿出来……”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着。
江平看着激动的一众莫家村村民,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江平冷笑一声,
“莫村长,这就是你的意思,煽动村民跟公社作对?”
村长两手一摊,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江主任,你这可冤枉我了。
村长又算个什么官,又不像以前村里的土皇帝,说一不二。
咱们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民主。
村民们要怎么干,我这个村长,有时候也管不了啊!
要不,江主任给村民们做做思想工作?
让他们发扬一下奉献精神,不要这一百九十二百块,或者可能更多的这笔钱了……”
江平看莫家村村长跟他扯皮,又气又怒。
他长这么大,无论学习还是工作,一直都顺风顺水的。
工作了,靠着家里的关系,一路畅通无阻。
莫家村这种扯皮的情况,他是第一次遇到。
一群山间刁民,江平在心里冷哼一声。
但人他今天一定要带走,否则他这脸面就别想要了。
他今天要是窝窝囊囊地走了,让京城那群小子们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不成,哪怕来硬的,他也要把人带走!
想到这里,江平从腰间抽出皮带,站到椅背上,两手一抻。
“啪!”
叫嚷的人群安静下来。
江平冷着脸居高临下地说道,“今天我要把人带走!
谁要敢拦,就别怪我手里的皮带不长眼。”
听了江平这话,张望川默默地把皮带抽了出来。
剩下的十几人也有样学样,把皮带抽了出来,攥在手里。
“走,上山找人!”江平吆喝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从大队部这边,就能望见一条上山的小路,江平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就上山去了。
莫家村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个个的都露出看好戏的样子。
不少人还跟在江平他们身后,上山看热闹去了。
“二叔,咱们就在这等着吗?”村长问二太爷。
二太爷点点头,“不急,早晚得回来!”
莫莳朝二太爷和村长说道,“太爷,村长爷爷,我跟上去看看!”
不等二太爷和村长答应,莫莳就跑了。
“这丫头!”村长摇头笑笑。
很快,莫莳就追上了江平一行人。
她混在一群莫家村的村民当中,不远不近地跟在江平他们后面。
“嘿嘿,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这江主任还想在咱莫家村来硬的,咱莫家村要是不想交人,他就别想把人带走。”
“就是,又不想给钱,又想耍威风,想的倒是美……”
莫莳起初听得乐呵,渐渐心底却担心起来,等这江主任碰了壁,知道来硬的不行。
万一,江平真拿出钱来,哪怕他只拿十九块二毛钱,村里到时候也得放人了。
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不等莫莳想出办法来,江平一行人已经快走到十步竹的作用范围里了。
莫家村大队部这边。
就在莫莳上山后不久,木森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跟二太爷和村长两人,单独说了些话。
然后,一个人,先一步往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