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领域，下层建筑，决定上层建筑。
但在人类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道路上，是上层建筑决定下层建筑。
需要有领导者高瞻远瞩，为人类选择正确的前进方向。
这就是联邦领袖存在的意义。
不论是世家豪门派系，还是学院派，都有一个共同的诉求，那就是维持内部稳定，减少内耗，一致对外，寻求发展。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双方走的路却不一样。
学院派认为，联邦想要强大，人口基数必不可少，人口越多，意味着出现天才的概率就越大。
其次就是民生，教育，医疗，生存威胁。
生存威胁，有的来自黑区的凶兽，也来自恶劣的天地环境，也有可能来自外部。
只要解决这些问题，联邦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天才，让人类稳步走向繁荣，人类积蓄的力量也会不断变强。
这是学院派最核心的东西。
从普罗大众中走出的精英，人类天才，构建成上层建筑，再反哺下层建筑，形成一个闭环。
但世家豪门想法却不同，他们认为，学院派这一套东西，忽略了最根本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人性。
他们认为，人的基因中，天生存在是趋利避害的属性，尤其是在黑暗时代，人心难测，学院派通过共同的信仰和追求寻找志同道合的人，但通过历史证明，以此为纽带，组建联邦，风险系数更大，内部无法做到真正的团结。
而且，你永远不能保证，你每一次选出来的领袖都是正确的，你也不能保证，领袖每一次决策都是正确的。
其次，人口越多，意味着人类需要创造更多的资源，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这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内耗。
世家豪门认为，人类发展至今，维持关系最坚固的纽带，必然是宗亲血脉，更准确的说，是以家族为单位的势力和集体，最具有凝聚力，内耗也是最减少。
所以，人类上层建筑，应该是以家族力量为核心，团结普罗大众，共同发展。
这也意味着，家族的利益，是放在联邦之上的。
结果会出现强大的族群，领导着整个人类，这和古代的皇族，没什么区别。
这种制度，弊端同样极大，高度集权，意味着统治，缺少公平，会让人类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
今天，苏若仙提醒秦凡思考的话题，就是让他考虑，他是否需要以家族力量为核心，组建他的力量集团。
苏若仙这个问题，一旦传出去，必然将遭到口诛笔伐，成为整个学院派的公敌。
因为，她的行为，涉嫌策反学院派的精英。
但秦凡听后，内心凝重。
最后，他看向苏若仙：“这个问题，我已经无数次思考了。”
“我觉得，答案不应该只有两个，在学院派和世家豪门之外，应该还有第三种选择。”
苏若仙好奇问道：“第三种选择？能说说吗？”
秦凡苦笑：“个人英雄主义。”
苏若仙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认真思考后，樱唇微张，惊讶得说不出来。
秦凡又道：“其实，不管是哪一条路，都需要实践，因为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方法。”
“而且，这三条路之间，并不矛盾，一个人可以同时走三条路。”
苏若仙闻言，胸口傲人的36D事业线微微起伏：“一个人，同时走三条路？也就是说，一个人，他创建了家族，也支持学院派，同时也在践行个人英雄主义？”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你最崇拜的偶像，武神殿殿主白龙。”
“白龙是人类中最强的存在，她就是个人英雄主义，她在世家豪门和学院派中极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几乎和领袖平起平坐，这个没问题。”
“白龙又创建了武神殿，影响着整个学院派，她又凭借强大的力量，镇压着世家豪门派系。”
“在远征血月时，她率领人类精英征战，身先士卒。”
“毫无疑问，白龙是最近接你秦凡说的那种人物。”
“你秦凡说的没有错，个人英雄主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在大方向影响人类，她的武神殿又可以在细节方面，影响着人类。”
“但是，她缺了一样东西，她背后没有家族力量，她同样来自众生之中。”
秦凡点头：“是啊，她应该不敢走出那一步。”
“因为，她已经走到了顶峰，世人眼中的神明，至高无上，代表着学院派，她不能走错一步。但我不一样，我走在路上，我可以试错。”
苏若仙认真看着秦凡：“你秦凡有出云学院，汇聚着无数的天才，又有出色的个人天赋，引领着新的体系发展。一旦你羽翼丰满，你可能就是下一个白龙，哪怕你达不到白龙那个高度，至少也是一个丐版的白龙。”
“只是，个人英雄主义，学院派，怎么和家族共存呢？”
秦凡道：“我也不知道，但五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不管是国家，联邦，帝国，没有永恒不灭的帝国，也没有永恒不灭的家族，他们都有一个生存周期。”
“决定他们的生存周期，并不是巅峰有多强大，而是下限有多高，辉煌一时的帝国很多，但都迅速衰败了。”
“而一些不算辉煌，下限极高的帝国，却能苟延残喘，久久不灭，因为他们有着一些强大的底蕴，为他们托底。”
苏若仙柳眉弯弯：“上限，下限……”
她好像听懂了，但好像又不懂，只是有懵眬的感觉。
秦凡道：“个人英雄主义，能决定人类的上限。”
“嗯。”
“决定人类下限的，无疑是学院派。”
“对。”
“家族力量，可以为人类托底。”
“我懂了。”
苏若仙豁然开朗，“所以，学院派，家族，个人英雄主义，理论上是可以融合的，只要明确他们的职能，并限制他们的职能。”
“一个人，如果同时具备个人英雄主义，以及家族实力，那么，他可以凭借个人英雄主义，限制家族力量。”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能存在一个超级巨无霸的家族？”
秦凡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苏若仙又道：“如果这个家族，不参与权力争夺，不享有特权，服务于个人英雄主义服务，服务于学院派，致力于保护人类，那就更好了。”
“但也意味着，这个家族存在的意义是，是为了付出。”
“我觉得，有些理想化。”
秦凡点摇头：“我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试想一下，如果人类遭到灭顶之灾，需要这个家族站出来的时候，那也意味着，这个家族也到了存亡之际。那么，这个家族必然会发挥出家族自身的属性，会极力自保。”
“它虽然会吸血全人类的资源，但他也会对抗敌人，如果它赢了，那么也是人类的胜利。”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苏若仙眼前一亮：“有道理。”
“个人英雄主义，学院派拔高人类下限，巨无霸家族为人类托底，这种结构意味着人类有三道防线，不是天才，根本构思不出来。”
“秦凡，我突然有些期待，你秦凡能走到哪一步了。”
秦凡傲然一笑：“别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人不轻狂枉少年。”
苏若仙只是展颜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秦凡喜欢看书，但她欣赏秦凡的地方，不在于秦凡知识渊博，而是在于，秦凡不但博学多才，还能学以致用。
秦凡轻笑道：“不废话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晚上是百校大赛的决赛，如果运气好，你可以突破到武道宗师的境界。”
“只有到了那个层次，你才有机会接触到修真。”
苏若仙点头：“好。”
秦凡不知道，他和苏若仙的对话，居然被陈国淮和苏若仙无意听到了。
当听到秦凡惊为天人的构思后，父女二人，神色都凝重到了极点。
“爸，秦凡的思想太疯狂了。”
陈出云握紧拳头，感到了恐惧，“要不要，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