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温润的房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秦凡又去了陈国淮的房间，陈出云也在，三人一起喝茶，后者促膝长谈，一直从中午到晚上。
秦凡也叫来了苏若仙。
这次对话涉及的范围非常广。
不过，陈国淮主要想问的问题，是想知道秦凡怎么安排温润。
秦凡并没有如实回答，但把温润带回去的决心很强。
最后，秦凡要离开时，陈国淮告诉秦凡一个消息，他一直看好温润，一直希望把温润带回金陵大学，不希望这一颗明珠蒙尘。
所以，陈国淮当初借助魏雄兵的手，给温润传达了一个任务，让温润去姑苏卧底。
希望有一天，她能拿下姑苏城，反客为主，再用姑苏城当成投名状，重新回归金陵大学。
这样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陈国淮向秦凡交底，温润也是他的学生，他了解这位学生，信任这位学生。
秦凡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温润不辞而别了。
这对于秦凡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有了陈国淮这些话，他接下来运作温润回归金陵大学，就会减少很多阻力。
只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公开，温润对修真体系有着杰出的贡献，并且精通上清派修真体系的符箓，可以为出云学院做出杰出的贡献，到时候舆论就会小很多。
“秦凡，没想到你都快要当爹了。”
走出房间后，秦凡和苏若仙来到餐厅坐下。
苏若仙也借此这次对话，了解了秦凡和温润目前的现状，她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消沉。
秦凡不知道怎么面对苏若仙。
他和苏若仙，并没有确定关系，只是超越了红颜知己的层次，进入了暧昧的阶段。
秦凡轻叹：“世事变化无常，风云变幻莫测，我也没想到，茅山之行，会有这样的因果。”
苏若仙露出苦涩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她在等待秦凡说什么。
然而，秦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当即变得有些沉重。
但秦凡和苏若仙的关系，却跟温润完全不一样。
秦凡跟温润相处时间很短，而秦凡跟苏若仙却认识四年半了。
高中，他们朝夕相处三年，关系极佳，配合默契，对彼此的为人，三观，都有着深入的了解。
简单的说，彼此一个眼神，对方都能明白其中的含意。
此外，两人都相互欣赏着对方。
苏若仙对秦凡的才华，以及人格魅力，十分欣赏。
秦凡同样对苏若仙的才华，洒脱的性情，容貌，深深吸引。
所以，两人虽然都在沉默，但彼此都能大概看出对方的想法。
一般遇到这种局面，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哲学。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探讨哲学，两人一旦遇到不能解开的问题，可以坐在草地上，或者树下，探讨一个晚上的哲学，直到达成共识，解决问题。
哲学对应的是思想，哲学的交流，就是思想的碰撞，进一步就是对一个人的灵魂进行剥析，一旦深入讨论，彼此都没有秘密，很容易擦出火花，最终双方的心灵存在共鸣。
探讨的过程中，一次次达成共识，久而久之，便会成为志同道合的人。
之后，你再也很难找到代替的人，没想到你跟别人意见不合，或者别人无法理解你的时候，你就想起那个跟你配合默契，拥有共识，产生共鸣的人。
羁绊，就这样形成了。
“秦凡，你不应该被这个问题困扰。”
苏若仙率先开口。
秦凡道：“怎么说？”
苏若仙认真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一对拥有千年交情的好友，和一对拥有百年朝夕相处的夫妻，哪一种感情比较密切？”
秦凡当场怔住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深刻，也点燃了秦凡心中的兴趣。
这就是他和苏若仙对话的方式，苏若仙虽然性格开朗，但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但没有江南女子的优柔寡断，有的只是含蓄而已。
她的问题有些含蓄，但秦凡一下子听懂了。
秦凡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很难给出答案。能共度百年，白头偕老的夫妻，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能相识相交一千年的朋友……一千年，太久远了，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同样的，人也是会变的。”
“在所有条件都变化的情况下，友情就没有变化，这样一种友情，必然也是极为深刻的，甚至可以说的是不朽的友谊。”
“所以，真的很难评价。”
苏若仙点头：“的确，两种关系都非常深刻，很难判定谁比谁更深刻。”
“我之前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但我修炼新术，不得长生，所以问了也没有意义，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踏入修真世界，我也在修真界的门外，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得到长生，或许不到一千年，但至少有三五百年吧。”
“这个问题，是我们迟早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种？拥有一个千年不坏的朋友，还是拥有一个共度百年的伴侣？”
秦凡看着苏若仙逐渐变得清澈冷静的大眼睛。
他意识到，苏若仙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两人以后的相处方式。
当一千年的朋友，还是当百年的夫妻？
“你呢，你有选择了吗？”
秦凡反问道。
苏若仙点头：“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我觉得，不管是朋友，还是夫妻，都是陪伴。”
“一千年的陪伴，自然要胜过百年后，双双长眠黄土。”
“因为，长生，可以包含一切的欲望，也包含了无限的可能。”
这样洒脱的回答，正如秦凡认识那个性情洒脱的苏若仙。
“其实，你的想法对我并不重要，我告诉这些，是希望不要有心理负担，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如果一个男人无法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这样的男人，我是不耻的。”
秦凡拱手：“苏若仙，谢谢你能理解我。”
苏若仙又道：“还有一个问题，你需要认真思考。”
秦凡竖起耳朵：“请说。”
苏若仙认真的道：“如果有一天，你打造新的体系成功了，成为一位人类修真鼻祖，实力通天，权倾天下，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的时候。”
“你有足够多、且可以信任的人，帮你管理、维护你的资产吗？我说的资产，包括无形的影响力，也包括地盘，也包括话语权。”
秦凡问道：“然后呢？”
苏若仙问道：“人类繁衍到今天，出现了很多制度，如家族，部落，皇朝，帝国，国家，联邦等。”
“你觉得，哪种制度最适合当今的人类？”
秦凡道：“当然是一种没有内耗的制度。”
苏若仙点头：“不错，没有内耗的制度是不存在的，内耗这个东西，没有最少，只有更少。以家族为纽带的制度，内耗是最小的，因为族长足够强大，下面的人都会听话，这种制度也是最适合强大个体的。”
秦凡皱眉。
苏若仙继续说道：“想要创造一个繁茂的家族，除了创始人有强大的力量，足够多的资源，还有就是，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女人。”
“所以，我想问你的问题是，对你而言，一个女人够用吗？”
“这是你成长路上，必须要面对一个严峻问题，我希望你能早日找到答案。”
这个问题，也是联邦内部最大的矛盾。
学院派和世家豪门派系之所以对立，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没人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