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总督说到让杜牧亭回总督府的事情,杜牧亭根本没当回事,理了理身上的西服,随后起身道:“那总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毕竟这货还是你让项家给我断的,想必我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现在手头上的货不够,我赶时间去买货回来填上。”杜牧亭虽说的是平陈直述,不带丁点语气,但里面的嘲讽意思很浓。
总督抬眼看了对面的杜牧亭,慢悠悠但中气十足的说道:“现在一个项家,就能让你忙的脚不着地的。我问你,你要再这么小打小闹下去,有什么资本跟薄家未来女婿张北宸斗。”
杜牧亭面上看似无所谓,说的也是漫不经心道:“斗又怎么样,他老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他张北宸算什么东西,名副其实的吃软饭。”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没把张北宸放在眼里。
总督对杜牧亭说的话,不以为意,反而一脸了然的看着杜牧亭笑着说道:“你要真没有担心,之前在城里帮陆家弄这么大阵势做什么,还帮陆家工坊大批量的卖布,甚至还打算给陆容买机器。你做所有这一切,不就是想把陆容圈的牢牢的吗,让陆容一辈子都念着你的好,念着你对她所有的付出。对陆容,你始终在患得患失。”
“总督大人,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想太多了!陆容是我媳妇,难道我还会胳膊肘往外拐,去帮外人吗?”杜牧亭说的话,稍微拐了一下弯。但意思也很直白,身为人夫去帮自己的妻子,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他会蠢的能帮不帮,在家干吃白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一帮奸商欺压吗?
说完,杜牧亭就朝总督冷笑了一下,“你要是太无聊,出门右拐直走,相信会有很多姑娘会伺候好你的,兴许还能给你添个老来子。看你年纪大了,头发也白了,估计也没几个年头了。趁着还能动,多享受享受。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别操那份闲心,少管些。”
总督面上看着是笑的,对杜牧亭说的话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的样子,完全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事实上总督对杜牧亭的冷嘲热讽是忍了又忍,就是那放在膝盖上已经紧握成拳的双手,已是青筋爆满。
总督缓了一会,松开紧握的手,才说起道:“张北宸过几天就会跟薄家千金成亲,而且张太太也已经过来了。听说,张北宸辞了官职要子承父业,东山再起。”杜牧亭对陆容内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难道他这个局外人会看不清楚吗?不承认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法子让陆向北妥协。
杜牧亭嗤笑一声,抬眼总督轻蔑的说道:“那个胖寡妇会同意?”不是杜牧亭贬低薄家千金,而是薄家千金在上海,其实很“出名”。出名的不是因为胖,也不是因为死了丈夫,而是因为嚣张跋扈。要不然,又怎么会轮到张北宸拣到这么个官家千金。张北宸长的是不错,但也容易沾花惹草不是?胖寡妇在不是寡妇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好妒。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张北宸是冲着什么去的,薄家难道会不知道?胖寡妇不好好抓着张北宸,等他做大,好把她一脚给踢开吗?
都是精明的人,总督自然明白杜牧亭话里的意思。
这次倒是轮到总督不以为意了,“张北宸为了她,可是婚都离了。甚至连已经怀胎六月的姨太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直接一碗药下去,就把孩子给落了。都说虎毒还不食子,你猜张北宸现在的决心有多大、狠劲有多大?”总督很是明白杜牧亭的软肋在哪。人是能耐人,以后是会不好控制。但一旦有软肋,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妨先告诉你,薄家千金已经给张北宸弄了个公司,用的是薄家名头,放在薄家的产业下。”
总督没说胖寡妇同不同意,但既然胖寡妇都主动给弄了,就说明张北宸在里面肯定是出了不少力,表了不少衷心。至于那孩子的事情,估计九成九是胖寡妇的意思。虽然孩子是碍不着胖寡妇什么,但又不是自己肚里的孩子,薄家接受落魄且是个离过婚的张北宸已经很勉强了,难道还会替张北宸白养孩子吗?
胖寡妇和张北宸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形,杜牧亭不清楚。但肯定逃脱不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未等杜牧亭开口说话,总督就先开口提醒杜牧亭道:“薄家跟项家关系还不错。”之前说张北宸跟薄家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那么多的铺垫,这句话才是重中之重。
薄家和项家关系不错,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张北宸用不了多久就会压过他杜牧亭,趁着这势头,张北宸很可能对他杜牧亭进行一系列的报复。可能有两个名头,一是,张北宸帮着毁掉张家的事情;二是,夺妻之恨,当然这个前提张北宸对陆容是个长情的人。不过依着张北宸成亲那天凌晨,还到陆府门口待了很久的动向,夺妻之恨也不是不可能成立。
杜牧亭看了眼总督,不怒反笑道:“总督,依你的意思那我是不是要恭喜张北宸先?不仅会有薄家撑着,还有上海项家甚至是总督大人做后台。接下来张北宸就很快可以开始报复了,也顺便能把他老子从牢里给捞出来,然后轮到我杜牧亭去牢里蹲着?”
当他是吃素的吗,明的来不了,暗的还不行吗?又不是整薄家,只是一个张北宸而已。不说有三十六计,就算只有三个计谋可用,他杜牧亭也能把张北宸给整的哭爹喊娘的。
总督无奈的叹了声气,道:“牧亭,爹让项家断货,是想让你认清大势。现在做生意,要想真正的做大做强,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有越强硬的后台。你只要把家主之位接下来,别说上海项家都得唯你马首是瞻,就是北平陈家也得是尊尊敬敬的。就那张北宸和薄家又算的了什么!”
这么大的诱惑,要是常人,虽说不一定会答应,那也肯定会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杜牧亭却是毫不犹豫直白的回道:“然后我就是你在总督府的傀儡,用那辛苦赚的钱,养着那群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家主那么好当上的?
毕竟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总督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窘意,反而立即出声否认道:“牧亭,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爹保证,只要你能完全熟悉了家主的职责后,爹从此以后一定不会再过问。”
“难说,对亲媳妇都想弄死的人,有什么信誉可言的。”
总督顿时一梗,双目一瞪,厉声说道:“牧亭,你母亲可是意外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