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太太完全康复,已经是三个月后了。陆容也终于安心去上学了。
陆容这天下学回到家里,就见工坊的王管事和陆太太正聚在正堂里,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娘,发生什么事了?”
“工坊要交给张家的货,仓库进水,全都不能用了。”陆太太也是一展莫愁,这不是一匹两匹布的事情,那可是一个季度的量啊。
陆容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进水?怎么会进水?”
“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仓库的屋顶塌了一角,就……”说到后面,王管事也是满脸的无奈。
“守夜人呢?屋顶塌了这么大的声响难道没有听见?”只是塌了一角,要是措施得当,怎么会整仓库的货都报废了。
“老李送医院去了,上屋补救的时候,没站稳,从屋顶跌了下来。还是大家早上上工的时候发现的,老李现在还在医院昏睡着呢。”管事解释道。
老李上次陆容去工坊的时候见过,老实巴交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太太,小姐,还有三天就要交货,你们看?”眼下交货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陆容没答,反而问道:“昨晚守夜的就只有老李一个人?其他人呢?”这个是怠忽值守的问题,工坊一向至少会留四个人,分别守着上半夜和下半夜。但刚才管事,就单说老李,并没有提及其他的守夜人。
提到其他守夜人,王管事也是一脸的懊恼,“太太,小姐,小孙一向是尽忠职守的,昨夜也是凑巧家里老娘病了,这工坊向来是平安无事的,就先让老李一个人看着。谁知,就这么巧……”王管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陆容还想再问,就被陆太太打断了:“天灾人祸,就是避过了这次,下次也还会再来。”陆太太说道,“容容,这问责的事情先放一放。李管事,你和我一起去趟工坊,我得去看看情况。还有容容,我去医院看趟老李,你在家里别太担心,我来想办法。”
陆容懂陆太太的意思,随即点头应下。
陆容在去往工坊的路上遇到了杜牧亭,这杜牧亭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陆家工坊出事了,这个时间来,陆容对他的到来反而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点了。陆容在前边走着,杜牧亭紧随其后。
陆容进了工坊,就直接往仓库方向去了。陆容来的有些迟,仓库里的布匹都已经搬出来堆在院子里,而塌掉的房顶都已经修补完毕,就差铺上瓦片了。
陆容赶紧走进仓库里,四下一查看,诺大的仓库空无一物,只有地上还有零星的积水,甚至连片碎瓦片都没有留下。再抬头,房顶已换上一根根崭新的横木,乔婉心下一沉,秀眉紧皱。
陆容快步走出去,拦住一个小工,问道:“王管事呢?”
小工想了一会才道:“王管事刚才好像跟夫人一块出去了。”
“那房顶塌下来的碎瓦片和木头都清理到哪去了?”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拉去倒河里了吧。”
陆容没再多问,挥了挥手,就让小工自己忙去了。
“容容,要不我……”杜牧亭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容打断了,摇头道:“没用的,仓库里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了,何况是一块这么大的木头,肯定都被处理干净了。”
陆容原本是想去报案的现在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了,报了也白报。
杜牧亭环顾四周,安慰道:“容容,官官相护,警察厅肯定不会真办事,估计过来意思意思一下,就没下文了。”
陆容侧身靠在廊柱边上,抬头望着天,感到有些无力:“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想试试。”说完,转头看向杜牧亭,自讽道:“是不是有点傻?”
“是挺傻的。”杜牧亭道。
陆容:“……”
“明的嘛,咱是弄不了;但是暗的,那是随便想来几手就几手的事情。”杜牧亭站到乔婉旁边,对着陆容挑了下眉:“我到时候给你露一手,是要生煎还是爆炒,都随你说了算!”
陆容被逗笑了,“那我比较喜欢爆炒的。”
“这就是个说法。”杜牧亭一向是主意大的,不动声色的安慰道:“主谋都在呢,下面的小罗罗,还能逃的了哪去。上面的现在动不了,但下面的人,咱们可以先拿来出出气。你家工人这事,去坊间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是谁出手的。而且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得罪过人,就算咱们下狠手,也猜不出事咱们干的。”
陆容听说过坊间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坊间的人所谓干架,但是陆容也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干架,那都是玩命。
“这个先放放,当务之急,还是这些。”陆容指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布匹问道:“这个货,你有没有办法先帮我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