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深拉开椅子随口问道:“许爷爷,清淮还在忙吗?”
两家世交,没有血缘关系却视彼此为亲人。
许清淮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视如己出。
说到爷爷,就会联想到“不幸”。
顾寒深的爷爷在他年幼时,和这个美丽盛世的世界告别。
那也是笼罩他童年灰暗惨痛的一段记忆。
“是啊,这小子,天天埋在公司里也没干出一片天地,和你比还是差远了。”许老随和笑道。
许老爷子损起自家孙儿,直白毫不留情。
“许爷爷说笑了。”顾寒深敛笑,一贯清冷。
“寒深,爷爷可没说笑呢。”许老爷子笑吟吟,老爷子是真的开心,脸上交纵的皱纹更深。
门被敲了几声,声音不大,门旁佣人听见以为是少爷回来了,把门打开。
里面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淹过一切无关声响。
外面有多寂寥,里面就有多热闹。
一位女子屹立在门前,双手空落落,这一刻她是呆懵的,像一个树愣子一动也不动。
一串文字飘入脑海,她被骗了,或者说被戏耍了。
进门抬眼就看见欢快一幕,不见某人踪影。
但其中一人引起她的注意,多瞟了几眼,因为这人侧脸和她财多外撒的老公长得很像。
世界上长相形似的人不少,要长一张逆天惊人的脸很难,可能他照着顾寒深整的吧?
不想打破一屋美好,在他们眼里她是陌生人。
趁没被发现走掉,免得难堪脚底板抠地。
佣人迷茫看着她。
动腿准备走,就被一声清亮的声音叫住,“你是谁?为何会来我家。”
轰得安静,众人齐齐望过去,有一人显得格外不同,轻酌美酒,眼皮都懒得抬。
林落反应敏捷掏出手机假装通话,面容严肃,现场演绎,“小李,别急,我马上就到了,都怪这天太黑走错地方,走你家隔壁去了。”
“乖乖等我一会儿,我保证三分钟就到哈。”
“别生气啦,我下次一定不会走错。”
一桌人,“···”
许老爷子脸跟变戏法似,笑容退散,眼神狡锐,出口厉声威严,“站住,你这拙劣的演技还摆不上台面。”
“···”
一直漫不经心喝酒的男人终是慢慢掀起眼皮,眉峰皱起,搁下高脚杯,嗓音沉稳喊了声,“过来。”
???
叫谁?
就这几个人围桌而坐。
林落完全处于圈外,叫她吗?
声音好耳熟。
一脸疑问道:“叫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林落。”
这音色货真价实,是他,听了半年的声音。
谎言被拆穿,出去也不是,既然他给个台阶,她不傻,顺着下就是。
走到他身后停住。
许老爷子脸色一沉,“寒深,这女人和我孙儿刚闹绯闻不久。”
话里有意说林落不是善哉,攀不上许家又找好下家,让顾寒深警醒。
“知道,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顾寒深故意装不懂,宣示主权,“在这件事之前,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林落松了口气,还好没说他俩是夫妻关系。
许老心口积起淤气,无可奈何,“原来是这样,那你之前咋不带回来给许爷爷我看看。”
“今天看也不迟。”
许老附和,“是,不迟,林落是吧,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
得到屋主准许,林落找了个空位坐下,位置离顾寒深有些远。
“好了,吃饭吧!”许老呵斥,眉间凝了几分忧愁。
场面得到控制。
许清荷眼中含笑,用公筷夹了好几道菜。
“寒深哥,多吃点,我特意吩咐我家主厨多做了些符合你口味的菜。”
又夹了鱼片,削薄精细,厨师手艺算得上一流。
“还有这个清蒸鱼片,我记得你喜欢吃。”
没吃几口的白米饭上,菜堆成山。
顾寒深轻瞟了眼,平静的眼眸顿时寒光外淬。
“谢谢!”
林落牙关紧咬筷子,咽下的菜味同嚼蜡。
桃花真多,她这头上的绿草比欧亚草原还多。
一顿饭下来,许老爷子一直拉着顾寒深讲商业上的事。
顾寒深面前的饭一口没动过,不知是连吃饭空隙都没有还是故意而为。
许老瞅了瞅,“寒深,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许爷爷,我工作上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处理,今天就先到这,下次有空再来拜访你。”
“好,下次再来哈。”
林落跟着顾寒深一起出门。
许清荷目光带着棘刺,视线移到满满当当的瓷花碗,扯唇自嘲。
愤然甩筷上楼。
收拾餐具的佣人好奇议论,“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脾气。”
“我猜是因为顾先生。”
布加迪里。
男人率先开口,“你怎么会去许宅。”
“我找我朋友,她也住那一块,不小心走错了,不过运气没有太差,还蹭了顿饭。”
“找许清淮吗?”
手心滋出冷汗,“我没事找他干嘛?我和他又不熟。”
红灯亮起,踩住刹车,“为房子的事吗?”
什么都瞒不过他。
“是。”
“想到办法解决吗?”
“差不多解决了,就看他如何选择。”
绿灯闪出,车子极速冲过。
…
男人把银灰色西装甩到沙发上,衬衫袖口松松挽起,“查到没?”
“许总,仔仔细细查了几遍,没有一丝线索。”手下摇了摇头,苦恼道。
调出监控,没有怪异踪影,此人技术高超,灵巧避过摄像头。
房间各个角落经过检验,没见陌生指纹。
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到,他都怀疑查错方向了。
“怎么可能?再继续查,查到底。”
天空深蓝,微风习习,树叶晃动开始变色,枝头绿叶悄然染上一半淡黄色。
三天后。
林落窝在书房看书,心中纳闷,好几天了,许清淮那边还没有动静。
不死心吗?
她有时间等。
慵贵起身,懒懒伸了个腰。
去卧室换了身简练运动服。
经过时间锤炼的旧式古街,人群攘攘。
弯型拱桥乘着来来回回的车辆,车辆沿道路通往古街深处。
此地马路交纵复杂,巷子多。
不熟悉的外地人甚至连东兰西北也分不清。
一位身材高挑,背影婀娜的女子在人群中漫步,戴着一顶海滩遮阳帽,遮住脸上的一半,红唇妖娆魅惑。
随后,转身进入一家杂货店。
杂物架规则排列几排,和屋顶平齐,棕色实木和白色墙面配色,似乎有一种老电影既视感。
顶梁暖色射灯营造复古氛围。
老板眉眼向上眯起,眼角挂了几丝皱纹,“美女,欢迎光临,看有什么需要的。”
女子把手搭在桌台,指尖不轻不重点击桌面,灵巧的像在弹钢琴,脸面向她,“老板,可否查一下十二年前的监控录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