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满脑子浆糊,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好在他沿袭了本尊的人生经验,不至于太过明显地露怯。
遇上不懂和无知的场合,不要轻易开口,至少不能直言其事,须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设法获取你想知道的信息。
教书先生不收金银、不收灵石元晶元玉等物,却直接要金花。
这要是在任何现实世界,他都可以直接把对方当骗子。
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文道炫阳给他提供(或展现)的世界,他肯定不能贸然做出结论。
他是求学求解来的,好不容易遇到个教书先生,他总得设法确认一番,而不能草率地把人家当骗子。
万一人家是真的呢?
赶走了人家,他不就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机会?
咋判断对方真假呢?
自然是有法子的。
对方说到了金花。这就是切入口。
他不能直接跟对方问此金花就是功德金花,那就质疑对方的水平和价值,顺带抛出另外一个跟功德金花有关的名称,这样就有可能惹怒对方,是对方说出一大堆相关的话来。
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嘁!你丫自己都说了,只能保我成为举子。就这点学识,给你银雨我都觉得亏!”
果然,夫子爆炸了:“你特么说什么?!老子堂堂举子,你特么居然拿最低级的银雨来侮辱我?老子是需要赚钱养家,但老子也是有底线的!要侮辱,你丫也得拿九品银花来侮辱我!不然的话,老子绝不受辱!”
莫笑又懵了。
这就是你丫的气节?!
不是不能受辱,只是不接受太低级的侮辱?!
好吧,关注点偏了。
他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三条信息。
对方没有对银雨表示陌生或疑惑,这表明对方说的金花就是功德金花!
功德有金银两个层次,每个层次都有雨滴和花两种形式,而花又分品(也就是花瓣数)。
最后一个关键信息是,这货果然是在漫天要价。
可以接受九品银花的侮辱,也就是说,这货的实际身价是一定数量的九品功德银花。按照他已知的九合一换算方式,九滴银雨可合一朵三品银花,九朵三品银花可合一朵五品银花,九朵五品兑一朵七品,九朵七品兑一朵九品。
这货是个举子,也就是到了第二段位,说九品银花是侮辱,那么他的身份正配的就应该是功德金雨!
嘎嘎嘎……老瓜皮,任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娘……呸呸呸,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可问题又来了:我只有金花,这怎么搞?!
高出这厮的身价太多啊!
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对于文道,我实际上只是会那十万字而已,别的几乎一窍不通。我出一朵金花,除了让这货教我中举的知识和技能外,我还可以让他把学习经历和经验分享给我,并让他帮我搜集读物!
哪怕是启蒙读物,对我而言,那也是无价之宝!
对于一朵金花的损失,他并没觉得有多心痛。
从事情的发展来看,他刚得了金花,就闯进了文道炫阳提供的世界,这两者之间极有可能就是因果。
以往我没有功德,不具备支付能力,所以这个神秘世界就没出现。
现在得了不少功德金花,这个世界就出现了。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就意味着他以后也可以来这个世界挣功德!
想得基本透彻了,便开口对夫子说道:“行啦,别装啦,真当老子是啥都不懂的菜鸟啊?你区区一举子,刚刚踏入文人的门槛而已,身价不过一两滴金雨。谁给你的勇气要金花的?”
夫子愣了一下,然后讪笑道:“哎呀,做生意哪有不讨价还价的?既然兄弟你是个懂行的,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五点金雨,我包你成为举子!”
莫笑摇头不语。
夫子急了:“兄弟,做人不能太过分啊。我跟其他举子不同,我距离贡生仅一步之遥……”
莫笑无情地揭露道:“废话,举子进一步本来就是贡生。”
夫子又尴尬了:“……兄弟,我发现你这人很不会聊天。”
莫笑说:“我跟你都没达成交易,聊得着吗?”
夫子终于缴械投降:“得,你丫就是个铁公鸡,我特么服了。你看着给吧。能接受咱们就契约,不能接受我特么就趁早走人,免得被你丫气死。”
莫笑乐道:“这就对了嘛。我可以给你一朵金花……”
夫子顿时变成了公鸡嗓:“啊?!你真的有金花?!”
莫笑盯着他不说话。
他赶紧道歉:“那啥,不好意思哈,主要是太意外了。你身上的文气分明还在秀才层次,可三品金花是顶级进士才赚得到的,我惊讶一下也情有可原是吧?”
莫笑心中乐道:信息又来了不是!
顶级进士才能赚金花,那文人的身价基本就是举子一到三滴金雨,贡生四到六滴,进士七到九滴。
顶级进士的身价必定是九滴,刚好折合一朵三品金花。
他也由此彻底醒悟了一个已听了无数遍的道理:言多必失!
看来,以后真得谨言慎行!
可谨言慎行,活得是不是太憋屈了点?
不想了。
“我怎么赚到金花的跟你无关。我可以给你一朵,但你得立誓,不但毫无保留教我,分享你的修行经历和心得,还得竭尽全力帮我搜集书籍,并供我免费。”
“没问题!”
夫子这次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请圣人证契!”
莫笑便看到虚空里出现了一张金色的纸。
上面竟然已经写上了他和夫子的姓名,而且他的姓名还是两个:冥三郎(莫笑)!
握草!
这就是文道圣人的恐怖吗?!
我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夫子的名字很有内涵,叫袁善敨(tou3,开包开卷之意)。
老袁迫不及待地对着契书庄严宣誓:“我愿教授冥三郎(莫笑),尽我所学、所历、所悟,毫无保留,并竭尽全力替其搜集书籍,免费供其。”
莫笑知道该他了,学着老袁的样子宣誓:“我愿接受袁善敨的教导和帮助,并付酬三品金花1朵。”
两人把契约内容说完,一份契约就自动完成,然后化成两个“证”字,钻入了两人眉心。
莫笑收到一道信息:“文人当言而有信。”
他放心了。
这条提示似乎很温和,没有说什么惩戒。
可他知道,这提示的潜台词是:如果言而无信,就不配做文人!
证契的是文道圣人,人家觉得你不配做文人会是什么下场?
文人,很多东西不需明言,自悟即可。
尤其是这种有点残忍的东西,更不适合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