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留啼笑皆非道:“哈哈,那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已经寻了好些位仙家试过了,保证伤不到我自己。”
“那我果真出招咯?”熠景还是有些许不放心的。
若留又嘱咐道:“好,尽全力,别收着。”
熠景周身黑红色魔气晃动,在四周皆是仙气萦绕的九重天里,显得特别地突兀。复而,熠景身背后炽魔剑出鞘,猝然间便向若留劈了过去。
若留这边表现得倒是颇为淡定,胸有成竹的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她转动起双手手腕,释出掌心的菡萏玉瑛,欲唤出保护罩笼罩于自己仙身之外。
无奈,,她咒语还未完全念完,仙法也还未完全施展开来,突然间的心悸袭来,硬生生地阻断了她的咒语和未施完的仙法。
她脩忽间收住了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熠景显然是没有估摸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境况,慌乱地收回了炽魔剑。
他眉头皱得快拧到了一起,磕磕巴巴道:“若留,怎、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捂着胸口,你哪里不舒服?”
一语罢,熠景便抓过若留的手腕,给她号起脉来。
她瞅着熠景紧锁着的眉头似乎有了些许的放松,不过须臾片刻,熠景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细瞧着,比方才锁得更紧了些许。
她大惑不解地问熠景:“可是有何病症?”
熠景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难以置信地又重新号了一次脉。
这回,若留眼看着熠景的眉头倒是不再皱着了,可取而代之的,是熠景满眼满脸丝毫掩盖不住的落寞和伤怀。
只是这一时半刻的光景,捂着胸口的那个就从若留变成了熠景。
她对熠景号的这脉本是丝毫不在意的,可这会儿,熠景这反复无常的反应,倒是勾起了她满腹的疑团。
若留一脸疑惑问道:“究竟是如何了?你说吧,我经受得住。”
沉默过后,还是沉默。
约莫过了有地老天荒那么久了,熠景才哑着声音开了口:“你,你有身孕了。”有喜这两个字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熠景,熠景半张着嘴,喘着气,她发觉自己此时和熠景一样地难以呼吸。
又是良久,她开口:“你别是号错了吧?”
熠景左右拨楞了几下脑袋,眼眸中嗜血道:“是那天尊的?”
若留不作声,等同于默认了。
熠景气断声吞了老半天,才弱弱地说出了一句:“我,我先回魔界了。”
离开时还无力地交待了一句:“如你有需要,再用密语唤我吧。”
若留盯住熠景离去的方向出神,喃喃自语:“我,我有身孕了?”
她不自控地去抚触起自己的小腹,她的手在小腹上摩挲了许久许久,都未能平整自己不宁的心绪。
她本已思虑周到,将这盏菡萏玉瑛修造好,交给玄知,就连那仙募会她也便直接不去了,就安安心心地回她的圣泉岛上。可如今这般景况,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可她未留意到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饱含恶意地眺着她同熠景,也不知这双眼睛究竟盯了有多久。
魔界,寂幽长廊。
又是一位为爱买醉的情痴。
“烛鸳,你说我到底哪里没做对?”
“我到底哪里不如那天尊?”
“难道就因为他是神,而我是魔?”
“我总以为她是还没长成,还未开窍呢!”
“这数万年来,都是我陪着她的。若我能更早地找到中了毒的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以为我同她竹马之交,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
熠景絮絮叨叨了这好多句,且中途丝毫没有停顿下来喘上一喘。
烛鸳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三殿下,您这应枯藤妖王的约去了趟妖界,怎么就颓废成这般模样了。”
“您别是又去寻那圣泉岛主自讨没趣了吧?”烛鸳似疑问似肯定。
熠景的脸布满了醉酒的红晕,晃着手指道:“往日里,你如果这么说我,我定要同你辩上个日夜,绝不善罢甘休。”
熠景话锋一转,又哭丧着脸:“可今日,你说的对,我竟无一言可反驳你。是,我就是去自讨没趣了!”
“我悔啊,我悔不当初啊!”熠景本就是个话痨,这微醺之后,话匣子跟被摔开了一样。
烛鸳一面默默地添着酒,一面问到:“三殿下,您可是后悔认识了圣泉岛主?”
熠景半眯着眼睛,大手一挥:“怎么可能!我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后悔认识了若留。”
烛鸳撇了撇嘴,翻着白眼道:“那您还悔什么!”
熠景一把拽过烛鸳正添酒的手腕,凑到她面前:“我当然后悔啊,我后悔我没早些同她表明我的心意。”
熠景微醺着同烛鸳四目相对,加之杜康的催化,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熠景紧盯着烛鸳的唇,醉眼朦胧地凑了上去:“若留。”
蜻蜓点水似的吻都还未发生,熠景带着醉意猛地推开了烛鸳,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不对,不对!你不是若留。这不对,不对!”
熠景自是自小便一根筋地只对若留一人好,而烛鸳也是自小便将对熠景的爱慕种于心间。
“为什么就一定要是她!为什么就不能是旁人。殿下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烛鸳从未如此情绪化地同熠景说话。
熠景显然是被烛鸳这猛然间的一顿劈头盖脸的不满惊诧到了:
“烛鸳,你在说什么?是你饮醉了,还是我饮醉了?”
烛鸳借着此刻莫名的勇气,又道:“这数万年,三殿下您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那圣泉岛岛主,又何曾在意过旁人的感受。”
“烛鸳,我一直都未曾想过你会对我有所悸动,你、你喜欢我?”熠景只一味地迷茫且迷茫着。
熠景本意是想着烛鸳多多少少能开导他些,现如今都怪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这新愁加旧怨,也足够他花些时日来琢磨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