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熠景又折了回来:“若留,你那个叫什么,芫芫的小丫头怎么回事啊?为何总用一种格外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额……”若留为自己适才的唐突,不知所措。
好在熠景没想着刨根问底,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走了。
不知已是第几日了。
若留整日里浑浑噩噩地过着,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若留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玄知已经有十五日未回这院子里了,上一次她有他的消息,还是七日前玄知让隐卫来给她送茶果子吃的时候。
她厚着脸皮,让芫芫缠了隐卫多时,可那隐卫果真是训练有素,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还是闭口不提玄知的所在之处。
最后的最后,她被消磨完了耐性,芫芫也榨干了口舌,索性,就放弃了从隐卫身上挖出玄知消息的点子。
“姐姐,要不我们今日上街走走去吧?”芫芫询问着。
芫芫似乎压根没想等她回应,又接着碎嘴:“姐姐,你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里不是在发呆,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看着,再这么下去,你都快成那‘望夫石’了!”
若留八成是被芫芫说到心坎上了,有种掩饰不住的窘迫:“你、你瞎说什么胡话呢!你个臭丫头。”
“姐姐,其实,我是真心觉得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芫芫拿脸怼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与她听。
她长叹了一口气,她又怎会不知道玄知的好。
只是,这些日子,难得清静,无人打扰,她便时常掂量着,虽然她和玄知的的确确是有了肌肤之亲,可那一夜毕竟是在承欢散的催化下才发生的。
她不敢,甚至于有些害怕去向玄知确定那一夜的性质。她怕空欢喜后的那些揪心,她承受不来。
以至于时至今日,她都不敢断言玄知的心意。她觉得,她和玄知之间的关系,总是若即又若离,若远又若近。
“芫芫,听你的,我们去街市上走走吧,顺便去百香斋尝尝他们新来的厨子的手艺。”她确实也不想再把自己憋在这一方院落里了,又想起芫芫和她念叨了多次的百香斋。
越是冷清,越是独处的时候,她就愈发无法控制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芫芫语气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好,那我去给姐姐准备出门的衣物!”
百香斋,雅阁。
楼梯上,店小二被掌柜的叫住询问:“楼上雅阁,可是宴请何人?”
小二回道:“没有啊,就两位姑娘而已……”
掌柜的汗颜。
一主一仆,两张嘴罢了,却点了二十四道菜,以及两壶酒,桌子都快摆不下了,幸好玄知留给她们的银两够多。
若留在雅阁里等着下楼结账的芫芫,可她左等右等,也不见芫芫回来,便想下楼去寻芫芫。
还未等她的脚踏上楼梯,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姑娘,方才有人让我将这请帖交给你。”
那请帖上醒目的六个字:石榴名伶亲启。
她深知,不管是玄知,还是熠景,都不会称呼她为石榴名伶。
她心下忐忑,接过店小二手中的请帖迅速打开。
[您的小丫鬟已被本王请到南平王府做客,还望石榴名伶能来府上一叙。 ——南平王]
若留一咬牙:“糟了!芫芫!”
在雅阁等不到芫芫的时候,她便觉着古怪,芫芫这小丫头几乎没让她等过,芫芫办完她交待的事,总是立时就赶回她身边守着她。
她猜测,那南平王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她去南平王府,当下应该还不会伤害芫芫,可她若是迟迟不赴约,只怕会危及芫芫的安危。
思虑再三后,她决心去会会那南平王,看那南平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担忧着,玄知到时候寻不到自己的下落,定会焦急,便在来这南平府之前,回了趟小院,给玄知留了一封书信。
她担忧,玄知如果知道自己去了南平王府,恐怕会乱了他和熠景之间的计划,便在书信中只说道她和芫芫去近郊的玩两日,但她也不能确定玄知究竟何时才能看到那封书信。
“石榴名伶,我们王爷等候您多时了。”
南平王府外,管家模样的仆下向她迎了过来。
这南平王是料定了她一定会来赴约,连时辰都算得这样准。
管家将她引到了王府的花园中。
“久仰石榴名伶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南平王竟起身迎她,还适度恭维着她。她若不是被威胁着来的,只怕真会以为这南平王平易近人。
且这南平王看着和那色员外年龄相仿,可气质却截然不同,她觉得这南平王甚至还颇为儒雅贵气。
结合起先前的林林总总,若留坚信对付员外的那套,对这南平王必然是不管用的。
“承蒙王爷赏识,不知王爷因何请我来府上一叙,还请王爷不吝赐教。”若留假意奉承着。
“只是我那叫芫芫的丫头,想必是不慎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她计较了。您让她过来,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若留试探着。
南平王虚伪道:“诶,石榴名伶着实言重了。本王只是忧虑名伶在这吃住不惯,便提早给芫芫接来打点一二。”
“怎么好意思在王爷府上多加叨扰,我还是领了芫芫,便回去了吧。就不给王爷添麻烦了。”来之前她也猜想过,这南平王是想扣下她,因此她是不意外的。
“哪能谈得上叨扰,怕是石榴名伶受了六皇子的恩惠,,拜在六皇子门下,瞧不上本王这个小小的王府了吧。”南平王话里话外透着试探。
“王爷说笑了,只是石榴这些日子都住在那员外府里,哪能识得身份尊贵的皇子。”她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何况这员外一死,石榴也正愁无处落脚,王爷盛情难却,石榴便留下,只愿没有妨碍到王爷。”既然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她想着不如留下,没准还能打探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