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使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
父亲抬到一半的血手又再次落下,头歪向一边,不再有任何动静。至于墙角的老光棍,他更是早一步没了知觉,半身趴在墙上,半身摊在地上,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在客厅另一边,母亲她颤抖着身,刚要站起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迫使她再次瘫倒在地。
在接连不断的哭喊中,她颤巍巍地爬到座机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电话,报了警。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在刺耳的鸣笛声中,一伙警察带着几个医生冲进了客厅内。然而,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将他们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血泊中,衣衫不整的女人正抱着男人的尸体痛哭呼喊着他的名字。而另一个墙角的老男人,他的后脑被砸出了血浆和脑花,同样也命丧当场。
柳善东低头看着已没生命迹象的父亲,身体不断颤抖的同时也大口喘着粗气,甚至都没注意到警察已到现场。
猛然间,他视线一黑,周围环境都变得暗淡无光。意识丧失,身体失去知觉,正面倒在了血泊中,溅起一圈血花。
......
一个月后,柳善东在警察的护送下走出拘留所。
经警方调查确认,柳善东的杀人行为其首要目的是为了保护父亲,并非恶意为之。加上他未成年人的身份,最终被判决为无罪。
回到家中,母亲早已等候多时。她的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泪光。见到儿子的那一霎那,她紧紧地抱住柳善东,泪水滑落。
她告诉柳善东,这个家以后即便只剩下他们母子了。当然她不用说,柳善东也明白。这一切的发生如同做了一场噩梦,自己甚至是没能参加父亲的葬礼......
柳善东的母亲名为王梅,据村里人的描述,她是被柳善东的父亲,柳大海从外地捡回来的。
在他们生活的这个范围,自个村包括邻近几个村都是男多女少,原因便是老一辈的重男轻女思想。虽说当今社会推广男女平等,但这些偏远村落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
在十七年前,外出打工的柳大海偶然间碰上了流落街头的王梅,当时的她正孤零零的站在街头乞讨。
虽说王梅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不堪,但其姿色却很是出众。也正是因此,才招惹来几个小混混的调戏。
当时的柳大海并未多想,看到一个无助姑娘正被混混欺负,他立刻上前制止了他们。
一帮辍学的不良少年见当时身强力壮的柳大海,顿时也没了想法,一边叫骂着难听的话,一边悻悻离去。
而就在这一刻,柳大海才注意到自己救下的女人是多么的美丽,一时间他也痴了迷。
给了王梅几个馒头,看她狼吞虎咽的那般模样,柳大海不禁问她为何至此。
王梅一边感激着柳大海,一边诉说起自己的家境。原来,她的父亲在不久前大病离世。而母亲悲痛欲绝,竟也抛下她上吊自杀了。
本以为自己的舅舅能够收留她,但她舅舅竟然打起她父母遗产的主意,将她赶出了家门。
见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美丽女人,柳大海于心不忍,却也起私心。问着,她是否愿意跟着自己,回自己的村生活?
王梅是一个可怜而又软弱的女人,见柳大海这么说,她低头思考了会,随后便是抬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柳大海将王梅带回了自己村子。这让同村的男人很是羡慕嫉妒,没想到柳大海竟然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婆。
时隔半年,他们结了婚。但并非是领证,而只是在村口摆了酒席,就这样草草了事。又隔了一年,王梅为柳大海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柳善东。
值得一提的是,生下柳善东时,王梅才不过十七岁,甚至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这也是他们结婚办了酒席,却无法领证的原因,结婚证是后面几年才补上的。
过上安稳日子后,王梅除了每日的家务活,也十分注重自己的打扮。毕竟她生得漂亮,爱美之心又人皆有之。这也让其他男人用更饥渴的眼光打量着王梅,也有不少人夸赞柳大海好福气。
对此,柳大海满是欢喜,他对自己的妻子很是骄傲。却不想如今,竟发生了这样的悲惨结局......
暑假结束,如今的柳善东也要前往市里上高中了。他考入的是市第一的重点高中,只要他肯下工夫,未来考上一个好大学绝对不是梦。
然而,柳大海已经离世,自家的顶梁柱没了,这也让王梅不得不重视起接下来的经济问题。
在为柳善东缴纳了学费,让他住进学校的那天起。王梅自己也是从村里搬到了城市中,租下了一户小型公寓,在一家洗浴中心当起了服务员。
每到周六和周日,柳善东便会离校,住到王梅租的公寓中。看似日子又变得平稳下来,实则其中的生活压力只有王梅一人清楚。
除去日常的生活开销,每个月的租房费外加水电,还有柳善东的学费和课业费。这些花销加起来,绝不是王梅每个月那几千块的微薄的收入能承受的起的。
为此,她再也没买过任何化妆品和首饰,洗发水和沐浴露也用的是最劣质的。可尽管是这样,家中剩下的储蓄仍旧是日渐稀少。
“妈妈,我要不就不上学了吧,我可以去打工赚钱,也能帮你分担点。”
这是在某个休息天,柳善东在餐桌上对王梅说的话。
“你在胡说些什么?”王梅面色一变,放下筷子说道:“你这么好的成绩,以后是肯定要上大学,要出人头地的!”
面对王梅的呵斥,柳善东无奈地低下头,默默吃起餐桌上仅有的两碗素菜。
“东东,赚钱是妈妈的事,不用你操心,知道吗?”
那天夜里,王梅彻夜未眠。凝望着柳大海的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合照,王梅把头埋进被子里,失声痛哭起来。
她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因为自己的儿子就睡在隔壁。这间公寓的隔音不好,那样,是会吵到他的。
数日过后,王梅依旧是在洗浴中心的前台,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
“您好,先生,里边请。”
“请问是一个人吗,我们这边目前有推出办卡活动,请问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
“咦?”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大金链的男人取下空中的烟,目光直勾勾地落到正在推销办卡的王梅身上。
“方总,怎么了。”一旁的经理点头哈腰地问向西装男,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被称作方总的男人眯起眼,示意了王梅所在的位置。随后凑近经理的耳旁,轻声问道:“那妹子,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