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梵看着谢道寻，紧紧皱眉道：“我杀她，是因为她数次要杀我，我不想下一次被她所害，所以才杀了她，并不是因为单纯的仇恨，也不是因为我喜欢杀戮。”
谢道寻淡淡道：“所以呢？你觉得你没错，你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杀戮，你是正义的，所以你不会去割头。”
“是。”
莫梵认真道：“杀生不虐生，她都已经死了，还有必要割头吗？”
“你觉得我割头很残忍，而你的做法很高洁——莫梵，你太虚伪了，杀就是杀，并不会因为手段如何，而改变掠夺生命的本质。”
谢道寻摇摇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却越来越糊涂了，我割头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而是拿出了化尸水，滴在了满地的尸骸之上，把尸体化为了一堆血水。
莫梵想了想道：“或许你是有道理的，比如说他们会尸变，会复活……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那么残忍。”
“残忍？虐杀？”
谢道寻回过头道：“我这叫谨慎，韩如嫣欺负你的时候，那才叫虐杀。”
莫梵看向他道：“你单方面的屠戮这些凡人，也挺残忍的。”
“哼，这是为民除害，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去害人，会把你的事儿到处宣扬，闹的满城风雨，呃——这儿还有个活口。”
谢道寻拔出了剑，对准了草丛里的慕容星琦。
莫梵连忙道：“剑下留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打晕他的。”
谢道寻挑眉道：“什么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
莫梵无奈，为了救人，只能坦诚相告，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谢道寻询问了几句细节，收起了剑，摘下面具道：“既然你要救他，那就打扫战场吧，省的被人看出来了，追究责任。”
“好……”
莫梵接过了化尸水，去处理现场的残骸。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被黑帮绑在柱子上，看着那群人用漂白水擦地，一边擦地，一边在暗网上直播，说一些听不懂的俚语。
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有光明照不到的黑暗，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赢家大小通吃，输的人只能等死，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莫梵捡起了地上的哭鬼旗，感受着上面的阴森寒意，卷起了旗面。
坐在一边的谢道寻道：“那就是一把破旗子，没什么用的，你的体质很特殊，也没必要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研究了也没用。”
莫梵收起了棋子，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慕容辰昊，把我抓回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道寻眯着眼睛道：“谈好处就俗了，莫梵，其实你刚才说对了，我很享受这种状态，嗯，四周没有活人，就不必再伪装了，也不用戴面具了。”
“你就是喜欢杀戮吧？再说了，我不是活人吗？”
“你不一样，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们是同谋。”
谢道寻说着就笑了，他看向莫梵道：“找个扫把来，把地上的血迹处理一下，还记得上次的火灵符吧？用那个来毁尸灭迹。”
莫梵忍不住道：“荒山野岭的，有必要吗？”
“当然有了，你可是杀了如嫣小姐啊，要是被人查出来了，能把你五马分尸。”
“明明是她带着杀手，来伏击我。”
“她杀你，顶多是被骂几句，你杀她，那就是找死，因为莫家消亡了，而韩家富庶鼎盛，所以她才敢雇凶杀你。”
谢道寻稍微解释了一下。
莫梵摇摇头道：“真是麻烦，话说你们不是认识吗？在花灯节上，就是你救了她。”
谢道寻轻声道：“我救她，众目睽睽，扬名立万。”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讲明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谢道寻这个人，身份复杂，手段诡诈，惯会装好人了，他在花灯节上救助大小姐，那叫人前作秀。
而现在呢？
荒无人烟的地方，只要把见证人都杀了，那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死无对证了，又能如何呢？
“行吧，你这家伙，还有脸说我虚伪。”
这个时候，莫梵也回过味儿了，明白谢道寻为什么会施展雷霆手段了。
他一个金丹期的大侠，对普通人出手，传扬出去，有损名声，不如全都灭了，还能拖另外一个人下水……
所以谢道寻让他割头，就是要染红他的手，成为这桩案子的共犯。
顺便拿捏他，让他无处可逃，乖乖的待在慕容辰昊的身边——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梵看向了谢道寻。
谢道寻正在摆弄他的面具，坐在干净的石头上，就像一个出来踏青的年轻人。
看着他的那张俊脸，任谁都想不到，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又狠又变态，还狡猾无比。
“看我干什么？没有火灵符了？给你一沓，拿去用吧。”
谢道寻倒是很大方，也不去摸尸，还把化尸水什么的，都送给了莫梵。
莫梵在他的指挥下，完成了一次罪恶的焚烧。
而谢道寻正在给慕容星琦灌小药丸。
慕容星琦还在昏迷着呢，就被灌入了一大把安神药——这密林里面也没有茶水，谢道寻是用酒给他灌的，灌完了就封穴，然后装入了灵宠类的乾坤袋中。
莫梵忍不住道：“会被憋死吧？”
“不会，过一会儿就给他透透气，再说了，这可是最好的灵宠乾坤袋，功能强大，存放活物不成问题。”
谢道寻巡视了一圈儿战场，亲自处理好了几处隐蔽的痕迹，然后，就带着莫梵离开了林子，走回了大路。
莫梵站在路口处不走了。
谢道寻回头道：“你真的想要自由？”
“不要明知故问。”
“那你就跑吧，如果你能在天亮之前跑到墨江边上，顺着墨江走一百步，我就独自回去，放你自由。”
谢道寻说的很认真，不像是撒谎。
莫梵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又看向了古树狰狞的密林，和那些崎岖的山路。
他抿了抿唇道：“你敢发誓吗？”
谢道寻笑道：“我敢发誓，你敢一个人赶夜路吗？在这难辨方向的老林子里，可是有怪物的。”
“你不和我一起走？”
莫梵观察着谢道寻，一时之间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谢道寻走过来道：“莫梵，你是在邀请我吗？”
他步步逼近，莫梵不得不后退了一步，微微皱眉道：“我只是觉得很荒唐，你这个人，就像一个正常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