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起。
顾砚安一早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生怕将床帐里还在熟睡的女子。
他一连告了多日的假,今日该上朝了。
太和殿前,官员大臣候在殿前,低声交谈着等着上朝。抬眼瞥见了一身华紫官服,长身玉立缓缓而来的顾砚安。他一连请了多日的假,今日归朝,前日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可是满城皆知,有不少想和北阳王府攀上关系的朝臣借机上前恭贺,想在他面前混个眼熟。
顾砚安微微点头谢过众人,便径直走到了队伍前。
太子站在队首,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宸王,见顾砚安靠近,太子端和的面上带了几分儒笑,开玩笑道:
“哟,今日可算瞧见砚安了,看你春风得意,这新婚之喜果然不一般!”
顾砚安与他行礼,精致的面上带了疏离:“太子殿下说笑了。”
见他面色疏离,太子也并未放在心上:“来日带弟妹来本宫府上,本宫得来几瓶好酒,可给你留着呢!”
顾砚安声音清冷拒绝:“多谢殿下,只是我向来不太饮酒。”
“哦?那本宫这好酒可真是可惜了。”
太子也不恼,面上带了可惜之意。一旁的官员上前同他搭话,便同顾砚安点了点头,与那官员走到了一旁。
顾砚安转身入了武官行列中,朝站在队前的镇国公恭敬的行礼。
“岳丈大人。”
镇国公朝他点了点头。
“来了。”
苏景陌不知从何处钻出,凑到顾砚安身侧:“哟!这不是我的二妹夫吗!来来来,快叫声二哥来听听!”
顾砚安见他一脸看戏,并不如他的愿,而是朝他身侧的苏景琛点点头。
苏景陌顿时不乐意了,威胁道:“哎哎哎!不喊是吧!我回去就上北阳王府同宁宁说,你翻脸不认人啊!”
镇国公听见了他嚷嚷的声音,折过身看了他一眼,苏景陌顿时熄了火。
太和殿里传出了宣朝的声音,朝臣们立马站好,入了大殿。
大殿上,诸臣一一上前启奏,如今宸王势微,太后又被幽闭在皇家禅寺,少了两党争执,朝中倒是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陛下,南越使团已入京多日,说是为南越二皇子娶亲,可这几日了还未见动静。想来是南越二皇子未有合心意之人,依老臣所见不如就请贤妃娘娘办个秋宴,请帝京大族家的适婚贵女和南越二皇子相看相看。早点将此事了结,以免时间一长,生了事端。”柳相见朝会快要结束,朝前站了一步,俯首与周帝道。
与南越联姻,背后关系甚大,南越二皇子娶何人都不能娶与宸王那边的人。
周帝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南越使臣那边也总是没有动静,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就依柳爱卿所言,此事交由贤妃去办,礼部从旁协助。”
宸王垂眸,并未出声,只是眼底闪过算计。南越使臣那边一直未提出要求娶枝意的消息,今日一看,果然是太子在其中做了什么。
“好了,既无别的事,便退朝吧!”周帝手一挥,命众人退朝。
眼神朝立在人群中的顾砚安扫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声。
想起连着多日未入宫的北阳王,便唤住了准备离开的镇国公。
“镇国公留一下。”
镇国公顿住脚步,望向周帝满脸疑惑。
半个时辰后。
镇国公同周帝一同坐在一辆低调的的马车上,面色带了为难和苦色。
陛下突然要去北阳王府,北阳王这几日消瘦的了许多,陛下若是见了必然会起疑,他中毒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周帝看着满脸苦色的镇国公。
不是,朕就是让你随朕去趟北阳王府,也不是什么苦差事,你这一脸苦色是怎么回事?”
镇国公顿时摇头,算了,如今再劝陛下是劝不回去了,让北阳王自求多福吧,谁让他当初不告诉陛下的。
车驾径直入了北阳王府,周帝并未让人通报,他今日来只是想看看北阳王,所以只让管家带路,并未惊动其他人。
周帝和镇国公入了岱园,岱园很安静,连个随侍都没有。
隔着老远便听见了里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周帝微微蹙眉,脚步加快了些,绕过了烟雨廊。就看见了院子里竹编摇椅上,苟着身子咳嗽的北阳王。
眼底闪过奇怪,他前些日子见时还壮硕魁梧的人,怎么才几日不见清瘦了这么多!不是说是旧疾复发,还请了墨临渊少主医治吗?
他还未出声,一旁的镇国公便忽然变了脸色,几步移到了要起身的北阳王身旁,一把扶住了差点倒下的人。
北阳王见是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带血的巾帕藏到了身后。面上露出了镇国公熟悉的笑:
“哟!这不是本王的亲公吗?这么不放心宁丫头啊?你放心,宁丫头好着呢,我家那臭小子护着她跟护眼珠子似的。”
镇国公见他还是这么不着调,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北阳王见他挤眉弄眼,蹙眉道
“这是怎么了?眼神也不好了?”
镇国公叹了口气,朝他道:“陛下来了!”
北阳王神色一紧,转身就看见了身后站着脸色有些不好的周帝。北阳王连忙俯身行礼。他就说苏泊这老头怎么朝服都没换便来了。
“老臣见过陛下!”
“你起来。”
周帝上前一步,将要弯腰的北阳王扶住,看见了他手中带了血的锦帕。随后看向镇国公,这两人有事瞒着他。
“苏泊,朕就说让你陪朕来趟北阳王府你怎么如此为难呢。”
“他这是怎么回事?!”周帝朝镇国公问道,眉宇间带了急色。
镇国公一惊,准备朝周帝俯身认错,就被一旁的北阳王拉住了。
“陛下,老臣不过是旧疾复发罢了,过几日便好了。不是什么大病,苏泊什么也不知道。”
周帝看向脸色泛白的北阳王和垂首不说话的镇国公,眼底了然。三人自幼形影不离,一同长大,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这二人的性子,若非北阳王有事瞒他,苏泊绝不会露出这般模样。
“是吗?苏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