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说,他先把山上的房子卖掉,再到城里去看好了合适的房子,把情况搞清楚了,拍了照片回来再问她行不行?
“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你办事我放心。我的手机上面还有钱,把密码告诉你,可以用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租房子的定金足足有余,安排好了,我们直接就下山进城。”杨花如雪肯定的点点头说。
江南这才知道,过去报纸上、广播里说的“美好的蓝图”的含义。几个人在一起商量着怎样进进城,怎么安家落户?怎么开诊所?怎样给人治病?他自己怎样把医术学到手……图不是蓝的是红的,那是宏伟的计划,
他突然就想到了,朱教授的名字不就是“宏图”两个字吗?取这样的名字,他一定是有宏伟的蓝图,一定是个想干大事的人。想到就想到吧,偏偏把他说了出来。
杨花如雪冷眼瞟向他:“提他的名字干什么?”
他有几分慌乱:“我,我只是觉得,他一定很有才干,很有能力,很有宏图大略。只是这个人品德不好,脚踩两只船,背叛了爱人,说假话,连底线都没有了……”
“江南,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
杨花如雪从来没这么一本正经喊他的名字。神色这么严肃的质问他。江南心头一慌,只得说老实话。
说,谷医生让萧萧打电话通知朱教授,说杨家发生的事,刚拿起电话那边就喊亲爱的。还有……山上的人说,杏林村药业公司来了几批人,打听有人掉下山谷的那个事,郑家的男人也遇见了两个,男人不带眼镜,个子高大,身材魁梧嗯,也不像是朱教授……
杨花如雪沉默不语,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萦绕着水汽,俏脸一瞬间呆住,错愕和震惊布满了整张脸,眼底,还有隐忍的恐惧与痛苦。
小奶奶也愤怒了,一个劲儿的拍桌子:“丫头啊,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男人?他不是个东西呀,你赶紧把他一脚蹬了,有多远让他滚多远……”
“你们放心吧。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杨花如雪双眼蒙上的冰霜,无比坚定的说。
江南暗暗高兴。高兴什么呢?起码等小杨医生身体好了,也不会嫁给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即使自己的希望想都不敢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吧,但起码这个希望挂在天上,一辈子都够不着,那还是心中的白月光。这白月光没有被污染,还照射着在自己的头顶上,那就永远有希望。
他兴致勃勃,恨不得马上就下山。就说晚上去问那些邻居,哪家要买房子?如雪就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做。不要那么急躁,卖房子要卖最高的价格,留着到城里安顿当资金。当然也不排斥,人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也要写个字据。
他马上就点头,说,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寄。
杨花如雪马上说,现在自己还不能行动,在诊所开启了之前,不要让人家知道他们住的地址。亲兄弟明算账,要有一个商业意识。他们家养的鸡鸭、池塘、竹林、树木、菜地……都要测算价格,都要折算成钱。所以。不要急着下山,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一天两天都行。到城里也不要急着回来,把那边的房子租好了,到时候上山来一起下去,就在城里安家了。
三个人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觉。第二天江南跑了几家,比较了一下,有那个经济实力,而且要分家的人是重点对象。
比较富裕的还是他的老同学唐永福,他家养猪,经济条件不错,四世同堂,人口也多。他小叔叔的儿子准备结婚,还准备造房子,但是山里地基很少,要平整一块地皮很不容易。
听到江南要出山去奔投老同学钱树根,愿意出售房屋,大喜过望。这样他叔叔婶婶可以搬到他的房子里住,他的堂弟弟要结婚,可以住小奶奶的房子,里里外外一起买,划得来。全家人求之不得,马上就要到他家去查看。
但是江南说,小奶奶还没有想通,只能先把他的房子卖掉,明天就能够跟他一起下山去取款。等他在城里安顿好了,再回来把小奶奶的房子卖给他们。
之所以这样讲,是要打个时间差,不能把他们带到小奶奶那里,免得看见小杨医生。
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房屋出售了,回到家里,把这些事情一说,听说卖的价格也还合理,那边还有现钱给,明天就可以下山。杨花如雪也很高兴,把银行卡和手机都给他,告知了密码。让他连夜收拾被褥,还有尽量能够带走的东西,说明天唐有福的叔叔跟他一起到镇上取钱,能够帮他带到镇上坐汽车,只是到县里他要转长途汽车进市里麻烦。
他收拾了两大包,两家人铺的盖的就不少,还有一年四季的衣服,生活日用品,亲人留下的纪念品……如果现在不带下去,下一次要出山还要背人,更没办法拿东西了。
小奶奶说,穷家富路,带出去的东西还多的很呢,全家人再跑两趟都背不掉。只是唐家人帮他带一部分,也只能带到镇上,一个人在县城转车,怎么拿的走啊?
在第二天一大早,唐家的人就来了两个。还有唐永福的堂弟,说是要到县里买东西。下山有三个人,可以带不少东西了。
一大早,天刚刚亮他们就动身,一起到了县城,唐家到银行取了钱,先把江南的钱付了,把他的东西送上去莲湖的车。
下车就好办了。打个电话叫钱树根,让他去接,三个劳动力把江南的家搬走一小部分,堆在长途汽车站后门,钱树根看见又惊又喜。惊奇的是他一个人能够带这么多东西,喜欢的是,看样子真要到他那里上班了。
江南说是唐永福的叔叔和堂兄弟帮着带的。
都是同学,他当然知道,只是问江南:“你把家也搬到城里来了?”
“当然,我不是说嘛,要把我小奶奶也带进城,所以把山上的家里卖掉了,才要找大一点的房子。”
“哎呀,你真是的。家都卖了,彻彻底底到城里来了,这个叫做什么呢?周家的斧头破了……”
不懂他说的什么,江南想了一下子才回答:“呵呵,你说的是破釜沉舟吧。”
“对,对对,就这个意思,所以我就给你找个大房子,三室一厅的。”钱大头一点不觉得脸,照顾你小奶奶身体不好,还是一楼的。”
江南就说,房子还不够,因为小奶奶没事干,就50岁出头,还想开一个小店,房子稍微大一点,卖个水果啊,饮料啊什么东西的,小小的门面就可以了,但是不能在小区里面,周围要有人家,在城乡结合部行,在郊区也行。
钱树根爆粗口了,说他窝屎撒尿,没个主意。
江南就不高兴了: “看看,看看老板的二皮脸,说翻就翻了,那个时候,一天到晚就催着我来,我真正把家搬来了,刚才下车,就给我摆脸色了。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混了,也不止你一个同学,白豆豆的饭店也叫我去了,每天还能吃好的…… ”
钱老板还窝在车上没下来,看看老同学要走,赶紧下车,拉着他的胳膊,像女人撒娇一样,身子还扭了一下:“别呀,我不就盼着你来吗,我是说,你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带过来干嘛,到城里了,重新买就是了,不是嫌弃你搬家,是巴不得你把家里搬过来,还能帮着我,把公司做大做强。只是你一天一个主意,一会儿要两室一厅,一会儿要三室一厅,现在三室一厅找好了,你还嫌小了。”
“上车再说。帮我搬东西呀!”江南见他下车才吩咐。
钱树根又矮又胖,脑袋瓜子还只能到江南的肩膀,这几年又不出力,又不干活,越发横向发展了,一愁眉苦脸的说,一个被卷他都拿不动。
江南不乐意了,说,他不帮自己搬行李,就不到他们去了。
“搬,我搬就是了。”钱树根这才动手,专门捡小件拿,后备箱里塞不下,又塞到后面的座位上,把东西一起搬上车,江南就坐上了副驾驶的室,他开车,一起到他的公司。
江南才说,要在会议室住两天,等把房子租好了,把小奶奶接过来才开始上班。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助手,钱老板就说,正好要谈一项业务,麻烦他下午跑一趟。
按照江南说的,要先成家后立业,把房子找好了再说。
钱树根说不矛盾,马上要联系的装修业务就在郊区,那都是拆迁户的安置房,家家都发财了。口袋里有几个钱,骚包的要命,他们的钱好糊弄…… ”
“打住打住,你跟人家装修房子,是拿了钱的,要让人家做的干净,住的漂亮,住的舒服。怎么就想着糊弄人家呢?这就是没有职业道德呀! ”
老板嘴巴一撇: “哪个办公司不想发财呀,糊弄这个词,虽然不好听,但他们真正是不懂行,拿几张图片,让他们选一张照样子大差不差的做出来,怎么都比他乡里的房子好看,细枝末节的,他们也不是那么太讲究,不像城里人刁钻古怪,说真的,我都是靠着他们发财的。 ”
江南问:拆迁户还有钱装修?
“装修的钱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他们拆迁户太发财了,门前栽几棵树,门后搭几个棚子,哪怕猪圈,鸡圈都是要算钱的。有的人拆迁了,还得了几套房子哩。”
“他们有房子租出去吗?”
钱树根说:“房子多了,肯定要租出去或者卖出去。要签约的这一家,他就有多的房子,我们正好去看看,只要把这一单生意谈成了,你就算上班了。以前借给你的3000块钱也不要还了。回去搬家都算你上班。”
这还差不多,江南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到了公司放下了行李,然后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商量了下午去签合同的事情。看了他们装修的价格表,钱树根又把设计图给他看。都是设计师画的,虽然非常精美,但是哪有照片那样逼真呢?
江南先把价目表材料这些东西拍进手机里,然后上网下载了许多室内装修的图片。就说老板老土了,带什么图片,网上那么多的图,拿出来,打开手机,让客户自己选,这不省事多了吗?
钱树根哈哈一笑,说读书读得高,裁纸不用刀,文化高到底不一样。手机还有这样的作用,说他那个助理,也就是初中文化,一天拿着手机都看美女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好,以后就叫他开车子。
江南说来了以后也要买车子,让他给点时间去学驾照。
钱树根眼睛珠子瞪圆了: “你这小子,鸟枪换炮了,还有钱买车子?开车子干什么? ”
他说有钱是有钱,家里除了牡丹地,其他全部卖掉了。到城里来不买房子就要买车子。要不然,老板又不管饭,他来来去去还把腿跑断了。
钱树根就要拉到老同学到外面吃饭,他说既然来上班了,就不能一天到晚把饭店当自家的厨房,买个盒饭就行了。
成绩好的人就是因为善于学习,善于学习的人什么东西都学的很快。别人一两年搞不清楚的东西,他在公司从下午到晚上,再到第二天早上,把签约的流程熟悉了,公司的实力也弄清楚了,数据图片什么的一起收到手机里,空白合同打印了几份带着,与老板第二天去签合同。
就像钱树根说的那样,大个子不呆是个宝,江南长的一表堂堂,模样沉稳憨厚,长身玉立,穿的虽然不是名牌,但是整洁干净,遇见客户,就给人信任的感觉,看他用手机发的图片,装修风格都能够一五一十说出来,客户心服口服,报的价格也明明白白的,说他比老板更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