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夏是真的被吓坏了,连声音都在不住的颤抖。
“先告诉我什么情况,别怕。”
张扬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下墨琉夏的头作为安抚,手还没碰上墨琉夏的发梢,寒隐沫就从林敏的房间走了出来。
“两位聊够了的话,可以去看下伤者的情况了吧?”寒隐沫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俩,语气冰冷。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间的态度显然是不容置疑的。
听到寒隐沫的声音,墨琉夏像是一头受惊吓的小鹿,慌忙站起身来转身望向他。
但寒隐沫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始终盯着张扬。
张扬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起身看向寒隐沫问道:“阿沫,是谁受伤了?你没事吧?”
“不是我,跟我来。”
张扬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是医生,有职业素养,当然知道患者是第一位的。
于是他给了墨琉夏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快步走上楼梯,跟着寒隐沫进到林敏房间去查看伤势。
“幸好我来得及时……”检查完林敏的情况,张扬直起身说了这么句话。
在看到寒隐沫黑如锅底的脸色和林敏担心的神情后,他又轻飘飘的补上一句:“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张扬和寒隐沫是发小,自然对这个打小就爱给他们兄弟三人当小尾巴的林敏不陌生,所以态度也就随便起来。
“放心吧,没事儿。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只破了一层皮而已。”
张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之所以会流这么多血,是因为恰好有一根静脉血管破了而已,问题不大。”
“我已经替你清理好创伤了,只要按时换药几天就能好,注意别沾水就行。”
“那会留疤吗?”林敏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最在意的就是她那张脸。
“就这么点个小伤口,就是你想让它留疤都难。”张扬嘁了一声,嘲笑林敏的大惊小怪。
“我说,小尾巴,你也太笨了吧,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摔跤?”
“哼,你问他,他家那只疯兔子干的!”林敏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寒隐沫。
张扬闻言看了看寒隐沫不善的脸色,又想起墨琉夏说自己闯祸了,心下一跳,随即故作随意状对林敏说:“琉夏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孩,一定又是你嘴贱,欺负人家了。”
话是对林敏说的,眼神却偷偷往寒隐沫那边瞟去,希望自己这发小能够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不要因为林敏受伤就一味的怪罪墨琉夏。
“呦,琉夏,叫的挺亲热嘛。”
林敏此话一出,寒隐沫和张扬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既然没事,时间也不早了,阿扬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寒隐沫率先开口下达逐客令。
张扬讪讪笑道:“嗨,跟我还客气啥,行,小尾巴你好好休息。”说完又转向寒隐沫,“阿沫你不送送我?”
寒隐沫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
看到有人出来,墨琉夏慌忙冲过去询问林敏的情况:“张医生,林小姐怎么样了?”却没注意到在张扬身后的寒隐沫脸色又黑了一度。
面对墨琉夏,张扬收起在寒隐沫和林敏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一脸正经的冲她笑的温和,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没事的。小伤而已,很快就会痊愈的。”
“你刚才说你闯祸了,是指这件事吗?”
墨琉夏先小心翼翼偷偷看一眼寒隐沫,然后才对张扬点点头。
“别怕,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况且我相信你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张扬安慰道。
墨琉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对他的感谢,却忍不住在心中喊道:大哥,你相信没用,得你身后那位相信才行啊。
此时寒隐沫的脸色已经黑的堪比乌云了,仿佛下一秒就会电闪雷鸣。
寒隐沫将人送出门外后转身正要回屋,却见张扬欲言又止。
于是他便停下脚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敏伤的不重,而且你也知道,小敏什么都好就是嘴欠,今天这事肯定是她先起的头。”
“所以呢?”
“别太责备她,她已经很后悔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寒隐沫知道张扬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你很关心她啊。”寒隐沫淡淡的说道,语气间没有任何波澜。
但张扬作为发小,自然十分了解寒隐沫是什么德行,知道他这是介意自己跟墨琉夏走的太近了。
其实,张扬在还不知道他俩的关系时,就对墨琉夏一见倾心。
只是还未来及得向墨琉夏表白,就已知晓寒隐沫与她的关系。
虽然心仪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但张扬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忍不住想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因为顾及兄弟,即使他有心关心墨琉夏,也一直在克制自己。
如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在兄弟身边受尽委屈,自己却连心疼的权利都没有。
“我只是想对你说,珍惜你所拥有的,在你看来轻而易举得到的或许是别人梦寐以求都不曾得到的。”
张扬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落寞地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寒隐沫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注视良久。
见寒隐沫送张扬出门后迟迟不归,墨琉夏又坐回了那阶台阶,怀揣着不安的情绪紧张的盯着门口。
她不知道寒隐沫会什么时候进来,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罚自己。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墨琉夏靠着栏杆窝在角落,似乎是冷气开的太足了,纵使是盛夏,她仍感觉到有些寒意,于是她又将身子缩成了一团。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等待一个不好的结果。
墨琉夏一会儿去看钟表表盘上的走动的指针,一会儿看看关的紧紧的大门,目光在屋门和钟表间来回游走,默默的数着走动的秒针以克制内心的煎熬。
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思绪像是一团被猫抓烂的毛线球一样理都理不好。
一会儿想着自己是应该先主动道歉还是应该跟寒隐沫解释一下事情的起因?一会儿又负气的想着没必要解释,干脆听之任之,随便他怎么罚她。
反正在这件事上,他肯定是向着林敏的。
就在这两种想法在她脑海里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只听沉寂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开门声,随后她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直到那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时,墨琉夏才把目光放在皮鞋上顺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上望去。
“先生……”
寒隐沫入门就看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了“老地方”。
看着她双手抱膝,下巴垂头丧气地搭在膝盖上活脱脱一只蔫了的兔子,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脑补出了她头顶长出一双洁白的长耳朵,此时正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寒隐沫看着望向自己的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眼眶红红的,大概是因为害怕已经偷偷哭过了,心下不自觉一软。
“去道歉。”
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寒隐沫冷着脸出声命令她去向林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