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浪费的今天,是昨日死去之人苦苦奢望的明天,你所言恶到现在,是未来的你回不去的曾经。周而复始,珍惜你所拥有的每一天,才会拥有一个永无遗憾的一生命。”
——《查理九世香巴拉世界尽头》。
运动会结束后,十一假期如约而至。
在班上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候,只有许暮一个人显得有些落寞,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许多。
江绾转过头,看着许暮脸上的不开心,顿了顿,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说道,
“阿暮,十一假期这几天去我家吧?反正我自己一个房间,挺孤独的。”
许暮吸了口气,缓缓抬起视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情绪没那么失落,摇了摇头,
“不了,我....我不去了。”
“那放假这几天,你....你去哪啊?宿舍也不让学生留宿?”
许暮默然长叹一声。
是啊,她能去哪?家,她是回不去了,学校。也不让她留宿,她能去哪?许暮将书包抱在怀里,就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开始难过起来,这么大的世界竟然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江绾盯了许暮很久,看到她眼角的泛着着的泪水,也突然难过起来,瞬间喉头发紧,咽了咽,
“阿暮,你就跟着我去我家吧,好不好?”‘
江绾晃了晃许暮的小手,一想起好几天许暮没有地方去,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扎了一下。
许暮不想去打扰江绾,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听见后门的孙猴子大声吆喝道,
“许暮,老陈找你!”
许暮收起情绪,紧了紧江绾的手,假装着坚强,
“绾绾,你不用担心我啦,我...我有地方去的。”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许暮自己都低下了头。
还没等江绾再说什么,许暮已经离开座位,走向后门了。
许暮并不知道老陈找她有什么事,刚走到楼梯拐角处,身子就不自觉的撞上了一堵“肉墙”,坚硬的胸膛碰在许暮的鼻梁上,疼的她眼眶里瞬间布满了雾气。
“你走路......!"许暮本来心情就有些低落,也不知道谁忽然又撞到了枪口上,刚抬眸准备大骂道,可看到对方的那瞬间,嘴里的话怎么也发不出声。
程岁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许暮,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眼前的许暮,她背着光,可那双眼眸却被衬得格外发亮,一丝一缕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胸前,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许暮的视线渐渐聚拢,下意识地赶紧低下了头,连忙尴尬地说道,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
程岁看着自己胸前还残留着她的一缕黑发,轻轻柔柔地拂在那里,像是有酥麻的电流穿过身体,他清楚的能感受到自己脸颊在发热,那缕黑发却像一面小鼓,在他的胸腔里拍打着节奏,轻咳一声,努力不去看许暮,声音低沉的说道,
“没事。”
许暮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程岁,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才缓缓地将头抬起来,脸上涨了一层红晕,一双含着秋水的大眼睛眨了眨,
“陈....陈老师找我有事,先..先走了啊。”
‘程岁将攥的发紧的手心慢慢松开,眼神里黑漆漆一片,语气里多了几分暗哑,
“好。”’
许暮又看了程岁一眼,才不舍的朝楼梯走去。
程岁站在那里很久,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时间,忽然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喉咙处涌出一阵干涩,他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耳边充盈着风声,他的眼底却没了刚刚的神色,慢慢布满了低沉。
就在刚刚,他去办公室送东西,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程岁刚刚并没有在意,只是将作业放在办公室就准备转身离去。
可他刚把东西放下的时候,就听到老陈朝着那位老人说道,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许暮姥姥,刚刚学校主任打了个电话,耽误您的时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陈连忙给老人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办公室的茶几桌上。
老人连忙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的。说起来还得是麻烦了老师您,我们....我们的暮暮比较.....。”
一说起自己的外孙女,老人眼角的泪慢慢溢了出来,但是又怕自己这副样子会给自己的孩子丢脸,就连忙垂下布满白发的头,用衣袖去擦拭自己脸上的泪。
程岁并不是一个刻意去偷听别人讲话的人,可是就在他听到”许暮“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那里,手指不自觉地扣在那摞作业上。
老陈连忙抽出几张纸递给许暮姥姥,安慰地说道,“许暮这个情况,我确实也是刚刚知道,这个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啊,哎,就是心气太傲了。”老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许暮一直都是老陈自认为的得意门生,小女孩学习好,又聪明,很难不让老师喜欢,可今天见到她姥姥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和家里的关系已经成这样了。
九月份的时候,许暮忽然来找他提出住宿的时候,他还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开始住学校了?那时候许暮告诉他的是家里不太适合学习,想住校让自己更自律一些,老陈拗不过她,才在住宿申请表上签了字。
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孩子一直要坚持住学校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许暮姥姥擦了擦眼泪,“暮暮妈妈走的早,这孩子聪明,有时候能看出来她难过,可还是笑眯眯地安慰我,说姥姥,妈妈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的,后来他爸把她接到了临城,说这里的教育好,我....我才同意的,谁知道.....谁知道这个杀千刀的做出这样的事!要...要不是趁着这个假期我想来看看暮暮,我还不...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可是我的暮暮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我。”
姥姥的每个字都扎进了程岁的心里,他的视线因为盯得太久而变得模糊起来,手指按在作业上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在运动会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许暮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明明自己已经很狼狈了,她还耗尽她所有的情绪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话。
程岁的心口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深渊,将他整个人都深陷进去,每一次的心跳都拉扯的他生疼。
“你知道吗,这世界很多不被接受的种子。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开成了花。”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